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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琪 -【四色修羅之二】繾綣邪郎情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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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她早該知道男人的話不可信!
說什麼要救她出火坑、將她納入羽翼保護一輩子
轉個身就嫌她倔傲冷漠、壓根沒把他放在心上
其實她只是害怕再次被最親近的人「出賣」
遲遲不敢交心的結果就是男人的不聞不問……
她明白,像他這樣有權有勢又相貌非凡的男人
身邊紅粉無數,根本不會對一個買來的女人認真
所有給她的眷顧憐寵都只為享受「馴服」的過程
既然她做不到無動於衷,乾脆珍惜這份短暫的溫暖
在他厭倦之前好好體驗一下愛情的滋味
誰知道這溫柔卻又殘酷的男人竟連這樣都不允許
再一次將她放逐到視線之外
任由她孤獨的陷入險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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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7-29 02:15 AM|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晌午剛過,位於山邊,一向平靜的竹林村,某戶人家門口突然傳來刺耳的吵鬧聲。

  沒多久,好奇又關心的街坊鄰居漸漸聚攏,在不遠處議論紛紛。

  「真夭壽!明明是自己好賭,偏偏一輸錢就回家拿孩子出氣,怪孩子帶衰他……唉!真不知要怎麼說這種人才好……」

  「可不是嗎?可憐那孩子被打了好些年,還是逃不過被賣掉的厄運……」

  「他是孩子的爹,又會講大道理,我們有什麼能力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可憐的丫頭被人帶走……」

  「唉!大的現在被帶走了,小的什麼時候又會被賣出門呢?」

  「虧他以前還是咱們這一帶最有名的夫子呢!誰知道妻子過世後就完全變了樣!」

  「這人要變,是誰也料不准的。一個老實人學會了賭,再加上嗜酒如命,怎麼會不出亂子喲……」

  鄰居們帶著愛莫能助的眼光注視那情景,卻沒有人上前阻止。誰教這幾年莊稼欠收,大家都自身難保了,哪還有餘力管閒事呢?

  「你這孩死的丫頭,還不快點給老子放手?!」方守恩瞪大泛著血絲的眼,怒斥雙手死抓著門框的小人兒。

  「爹……不要啊!不要把我賣掉……我會更努力做活──」

  「少廢話!每天賺那幾文錢,連讓我賭一把都不夠!」方守恩不耐煩地打斷她,「村口已經有人在等了,別拖拖拉拉地誤了時辰,快點給我放手!」

  「爹……求求您,別、別賣掉我……」小人兒哭得滿臉是淚,拚命懇求。

  「放手!聽到沒有?再拖下去別怪我動手!」方守恩火大地咆哮起來。

  「爹……嗚嗚……」

  「哭什麼哭?!要不是生了你們兩個賠錢貨帶衰家運,我會過得這麼慘嗎?」方守恩破口大罵,「倘若不是答應了要將你交給人家,就憑你現在這副哭衰相,老子不好好教訓你一頓才有鬼!」

  小人兒嗚咽著,骨瘦如柴的身軀顫抖個不停,兩隻小手緊緊攀住門框,「別賣了我,爹……求求您……」

  「你說別賣就別言嗎?!老子欠了一屁股債,不賣了你怎麼解決得了?快點給我放手,我沒時間再跟你磨蹭下去!」方守恩再無耐心地一把拽住她,硬是將她拖離門邊,朝村口而去。

  「不!不要……我不去!爹,求求您……女兒不去……」小人兒一邊哭喊,一邊用腳抵住地面,試圖阻止他的行動。

  可惜,十二歲的瘦弱女娃終究敵不過大男人的力氣,很快就被無情的父親給拖遠了。

  「姊姊……」一張佈滿恐懼與淚水的小臉由屋內探出,嗚咽地喚著。

  街坊鄰居的歎息聲此起彼落,卻再也傳不進被暴力拖走、心靈受創甚深的小人兒耳中……

  

  平津城臨水而建,自古以來便是南北水運必經的樞紐,百業蓬勃發展。

  由於民生富裕,加上往來商旅眾多,故而城內的酒館、客棧、青樓多不勝數,生意更是好得不得了!

  在眾多的妓院中,名聲最響亮的非喜花苑莫屬,因此,當城內最大布行的主事者朱萬生打算宴請由北地來訪的貴客時,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這裏。

  這夜,喜花苑一如往常,充滿了熱鬧的氣氛,位於二樓的醉情軒裏更是鶯聲燕語不斷,只因朱萬生所招待的貴客實在太有吸引力了,惹得前來服侍的花娘們個個春心蕩漾,難以自持……

  白韶唇角噙笑,看似多情的眼眸注視著為他倒酒的花娘。

  來平津城十天,將該處理的公事都完成後,他才點頭答允朱萬生的邀約,前來見識一下城內最負盛名的青樓。

  果然,前來陪侍的花娘個個姿色不俗,言之有物,這喜花死確實名不虛傳,沒有讓他失望。

  「來來來,白爺,我再敬您一杯。」滿臉紅光的朱萬生頻頻勸酒,決意要將這位大金主伺候得滿意又爽快。

  烜日堡威名遠播,生意遍及大江南北,能與之合作是多少商人夢寐以求的事,所以他當然要全力討好堡主的代表,以期來年能夠繼續合作,也幸好這位談起生意來精明如狐的白修羅並非不近女色,否則他還無從使力呢!

  白韶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覷見朱萬生小心翼翼的神色,不禁感到好笑。

  他怎麼會看不出來朱萬生打的主意呢?以為只要討好他,日後與烜日堡的合作關係就不會生變。

  事實上,這根本不是一個人可以決定的,所有與烜日堡合作的商號,都必須經過事前嚴密的調查,確定是否符合要求。

  這個朱萬生就是因為做生意的經驗豐富,加上多年來信用一直不錯,算得上是個誠實可靠的商人,才會獲得烜日堡的青睞。唯一奇怪的是,他自己生性風流,就認為每個男人都像他一樣,每每選在青樓中招待談生意的對象,也不管對方是否真的喜歡這種場合。

  不過,朱萬生的行為也不算錯,只要是男人,又有幾個抵抗得了美女投懷送抱呢?拿他來說,即使早已在潞安縣設置一處專供「休憩」用的別院,並且豢養了數名侍妾以滿足需要,可是一旦出門在外,碰到類似此刻的情形,他也不會故作清高,照樣入境隨俗,春色同歡。

  畢竟他的個性一向多情憐花,自然不會放棄任何賞「花」的機會囉!

  例如,此刻主動偎進他懷中的香軟嬌軀,一雙媚眼頻送秋波的模樣,便十分地賞心悅目。

  「爺,今晚就讓玉仙來服侍您……」美人兒吐氣如蘭,在白韶耳畔軟語央求,雙眸望著那俊逸出眾的臉龐一瞬也不瞬,為他著迷不己。

  身為喜花苑的紅牌,她向來自恃美貌與手腕,不輕易對客人百依百順,可是眼前的男子卻讓她一見傾心,使出渾身解數,定要他臣服在石榴裙下。

  「這麼迫不及待想拉我進房呀?」白韶唇角噙笑,勾人的眼眸瞟向在懷中磨蹭的女子。

  「爺……」她仰起媚豔的臉龐,嬌聲呢喃。

  白韶一笑,為了不辜負美人乞憐的媚態,大手探向她半露在外的白嫩胸房,隔著衣衫握住一隻豐盈,放浪地揉掐起來,引人側目。

  玉仙心中震驚,身子微微一僵,怎麼也沒想到看似溫文懦雅的白韶竟會當眾做出如此邪佞放肆的行為。

  察覺懷中美人的反應,白韶的動作越發挑逗,同時慵懶地出聲,「怎麼,我的動作太粗魯了,讓你不舒服嗎?」

  「爺……」玉仙輕輕喘息,全身麻癢難耐,心中既滿意他終於對自己「出手」,又埋怨他當眾「動手」,令她下不了臺。

  「玉仙姊好福氣,能得到白爺的青睞,真是讓芸芸嫉妒死了。」坐在白韶另一邊的花娘輕聲細語,眼中帶著一絲嘲諷,又充滿了羨慕。

  她知道自己的姿色略遜玉仙,白韶會選上玉仙也是人之常情,但這樣年輕俊逸、風度翮翩的男人實在難得一見,如果能與他銷魂一夜……

  彷佛感覺到芸芸熾熱的目光,白韶緩緩放開低喘不己的玉仙,伸手拿起酒杯暍了一口,隨即轉頭將芸芸攬了過來,俯首吻住她紅豔雙唇,將含在嘴裏的酒液徐徐度進她口中,另一手則直接探向她雙腿之間揉弄起來。

  呻吟聲由芸芸喉間響起,慢慢速出兩人唇瓣交接處,她妝點得宜的白皙臉蛋因這激烈挑弄而泛起迷醉紅暈……

  白韶更加放浪的行徑使得被晾在一旁的玉仙氣紅了眼,坐在圓桌對面的朱萬生倒是樂得咧開了嘴,覺得在喜花苑設宴的決定真是再正確不過了!

  於是他有樣學樣,也開始對懷裏的花娘動手動腳……

  一時之間,醉情軒內嚶嚀聲不絕於耳,令人想入非非,無法自持。

  幾位得空的花娘則是看傻了眼,即使個個經驗豐富,仍舊被眼前淫佚的場面惹得臉紅心跳。

  看芸芸一臉陶醉的模樣,便知道這位白爺的歡愛技巧十分厲害,若是能與他來上一次,不知會有多麼銷魂……

  正當眾花娘對白韶露出癡迷的目光,思索著該如何和芸芸爭奪他時,醉情軒外突然傳來極大的吵鬧聲,不僅讓白韶與朱萬生詫異地停下動作,連其他花娘也驚訝地回過神來,露出疑惑的表情。

  頓時,醉情軒內悄然無聲──

  「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吵成這樣?!」朱萬生不悅地命人出去一探究竟,唯恐這突來的驚擾掃了貴客的興致,導致他辛苦安排的計畫功虧一簣。

  不一會兒,奉命打探的下人回來稟告消息。

  原來鄰近的品花閣裏有位被標下初夜權的清倌不肯屈從,還用暗藏的兇器刺傷了客人,因而鬧出事端來。

  一聽完原由,偎在白韶胸前的芸芸便搶先出聲。

  「應該就是那個叫海棠的姑娘啦!嬤嬤常說她美得就像一朵秋海棠似的,才給她取了這個名字。今兒個是她的開苞日,聽說競標的客人多得不得了,沒想到卻鬧出這麼大的事!」

  就她所知,海棠是在十二歲時被人由南方賣到喜花苑來,鴇母看好她姿色過人,花了三年的時間調教訓練,一年前開始安排她垂簾見客,專司彈琴,讓尋芳客只能遠觀、無法親近,藉此打響她的知名度,直到最近才廣為宣傳,要各方有意的客人在今晚前來喜花苑公開競標她的初夜權。

  「海棠長得很美?」聽出她幸災樂禍的語氣,白韶微微挑眉問道。

  「她……是很美。」芸芸不甘願地吐出話來,無法在他的目光下說謊,「不過,個性也很倔強……」

  聽說當初鴇母是用非常手段調教海棠,才讓她認命地聽從擺佈,可是又聽說她的個性其實沒改變多少,不知道正式接客之後又會惹出什麼事端來?

  看出芸芸有許多隱情未說出口,白韶的好奇心被挑了起來。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好奇起來……」

  芸芸一驚,連忙勸道:「外頭的紛擾自有嬤嬤會處理,白爺又何必你渾水,跑去看那種不愉快的場面呢?」

  開玩笑,若讓白韶見著了海棠,那她豈不是一點機會都沒了?!

  「不愉快嗎?」白韶微揚眉。

  「是呀,白爺,妓女不從時有所聞,但是鬧到刺傷客人可就不多見了,現下那邊的場面恐怕混亂得很,您還是置身事外,別因一時好奇反而壞了自己的興致。」朱萬生跟著勸道。

  白韶勾起唇角。想不到他才說了一句話,眾人竟然就已認定他想去品花閣看熱鬧。看來他若不去瞧上兩眼,還真是辜負了他們苦口婆心的勸說呢!

  他笑著偏過頭,睇向被冷落在一旁久久不語的玉仙,「你說呢?我真的不該去瞧個究竟,你一下渾水嗎?」

  玉仙強忍著心中怨氣,酸溜溜地回道:「白爺想怎麼做,咱們服侍的下人哪有資格說話?」

  白韶挑挑眉,笑容多了一絲興味,「倘若我就是要你說呢?」

  向來高傲的玉仙被他一激,沉不住氣地脫口而出:「若要我說,白爺何妨去品花閣瞧瞧,或許海棠的美貌能喚起您的惻隱之心,救她一條小命呢!」

  彷佛覺得她賭氣的口吻很有趣,白韶忽然朗朗一笑,「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不去品花閣瞧瞧,似乎不夠仁慈呢!」

  玉仙話才出口便已經後悔,沒想到白韶竟然將她的氣話當真,讓她頓時傻眼,暗惱自己明明知道這個男人不簡單,卻還是衝動地向他挑釁……

  白韶睨了她怔愣的嬌容一眼,輕推開偎在懷中的芸芸站了起來。

  「就讓我去瞧瞧熱鬧,滿足一下好奇心吧!」

  話落,他逕自轉身朝軒外走去。

  反應不及的眾人一陣錯愕後,也紛紛從椅子上跳起,由朱萬生領頭,尾隨而去。

  

  一踏入吵雜的品花閣裏,白韶便見到一身體紅的嬌小女子背靠圓柱站立,雙手緊緊握住匕首,將鋒利的刀尖對準胸前,與一干孔武有力的護院對峙。

  白韶唇角一勾,站立原處不再前進,深邃眼眸看著女子絕豔的臉龐,以及發自她身上清冷脫俗又惹人憐愛的矛盾氣質。

  擁有花容月貌的女子他見多了,可是從不曾見過氣質如此特殊的美人。這下子,他對這位海棠姑娘的好奇心越發強烈了。

  眼泛異采,白韶仔細端詳起眼前的美人兒。

  標準南方美女的嬌小身軀,雪白的肌膚彷佛吹彈可破,清澈的美眸中燃燒著玉石俱焚的決心,瓊鼻下方的小小朱唇透著自然豔色,惹人心旌動搖。

  如此絕麗的臉蛋上,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抹異常紅暈……

  白韶微微皺了下眉,心中突然明白了。想來,為了讓海棠順服,鴇母應該是給她服下了某種春藥,所以她的臉頰才會呈現出不正常的紅潮。

  妓院裏使用的催情藥物向來十分強烈,海棠能夠強忍下被藥性催逼而出的情欲,堅持不從,讓他不由得另眼看待,心底升起一絲欽佩。

  看看她,處境如此危急,她卻連一滴眼淚也沒掉,這麼堅強的個性實在很少在一個女子身上見到。

  「李嬤嬤,你就是這麼教導喜花苑裏的姑娘嗎?教她們趁人不備,給客人一刀?!」劉為豪捂著包紮妥當的肩膀,怒氣衝衝地對著站在一旁連聲陪罪的鴇母咆哮,肥胖的臉頰因氣憤過度而頻頻抖動。

  「真是不好意思啊!劉大爺,是我沒把海棠教好,才會讓這丫頭誤傷您的千金之軀,我在這兒給您陪罪了,請您寬宏大量,原諒海棠這一回吧!」李嬤嬤打躬作揖,極盡謙卑,在心裏將鬧事的海棠咒罵了千萬次。

  「原諒?哼!本大爺付出千金買她初夜,結果換得了什麼?!還好我身手敏捷才只傷了肩膀,萬一閃避不及被傷到重要部位,你賠得起嗎?!」劉為豪繼續咆哮,眼神猙獰。

  李嬤嬤的表情更加惶恐,對於惹事的海棠也更加惱火,氣衝衝地下令:「來人,還不快點把這個死丫頭抓住?!」

  這下子,她已經顧不得粗手粗腳的護院是否會傷了海棠,說什麼也要儘快將人拿下,向眼前的大金主好好陪罪。

  一干護院接到命令,開始移動腳步朝海棠逼近。

  「別再過來!」海棠眼神一凝,將匕首壓得更緊,瞬間刺破胸前布料,「再過來,你們就準備為我收屍吧!」

  李嬤嬤騙了她,明明說好只要用心彈琴給客人聽就不會逼她賣身,誰知這只是另一種騙人的手段!

  她不該相信的!不該忘記數年前逃跑失敗被捉回來時所受到的教訓,不該再次輕易相信李嬤嬤的「保證」。

  現下,己被賣出的她除了一死之外,哪裡還有路可以走呢?

  「別聽她胡扯!她只是在虛張聲勢而已,還不快點給我拿下?!」李嬤嬤氣呼呼地叫著,隨即又轉向劉為豪陪笑道:「劉大爺,不如這樣,等拿下這個死丫頭,我就把她綁在床上……」

  劉為豪眼睛一亮,透出淫邪之光,「好,好主意!你──」

  話未說完,堅決清亮的嗓音突然傳來,硬是打斷了他。

  「你們休想逼我就範!」海棠一臉決絕,在揚聲同時,毫不猶豫地將匕首刺向胸口!

  旁觀眾人全都尖叫起來,有幾名還不忍卒睹地閉上了眼。

  就在匕首堪堪觸及海棠的胸口時,一道身影飛躍而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她的手臂往外一拉,及時阻止了這樁慘劇。

  「如此輕賤性命的行為真是不可取!」白韶俯瞰被自己環住的嬌小人兒,大手微一使力,讓她吃痛地鬆開匕首。

  尖端帶著血絲的匕首落到地上,發出鐺銀聲響。

  「你……」海棠錯愕萬分地望著眼前的高大男子,不明白他是怎麼辦到的,隨後則有更多的憤怒。「為什麼阻止我?」

  她寧可一死也不願受辱!為什麼這個男人要助紂為虐?難道他不明白,阻止她尋死不啻將她推入絕望的深淵……

  白韶的眼光掃過她滲血的衣襟,沉聲道:「我可沒興趣看女人死在我面前。」

  「你可以轉頭離開,眼不見為淨!」海棠冷冷地回道,美麗的眼眸升起一絲怨氣,以及對自己無法避免的命運所生出的絕望。

  「怨我阻止你小小的抗爭嗎?」白韶揚眉,唇角勾出興味的笑容,「這麼堅決想死?」

  小小的抗爭?海棠緊抿著唇,沉默地瞪著他。

  「我說錯了嗎?你這種行為不是小小的抗爭是什麼?」白韶盯著她姣美面容,語氣聽似溫和,卻是夾槍帶棒。「你真以為拿著一把匕首就能阻止這一大群身手矯捷的護院?!」

  海棠心一寒,無法否認他所說的事實,緊抿的唇瓣微微顫抖。

  看著她明明面無人色,臉頰上卻仍舊帶著怪異的紅暈,白韶忍不住伸手輕觸那透著不正常熱度的肌膚。

  海棠一驚,直覺想閃避,這才發現被他環住的身軀動彈不得。「放開我!」

  「不放。」白韶挑眉,露出邪氣的笑容,指尖來回摩挲她的嫩頰,「抱著你還滿舒服的,沒道理要我放棄這等享受。」

  「別再碰我了!」海棠怒斥,極力忍住心中的驚恐。

  不知怎地,他的碰觸竟讓她體內升起一陣陣騷動……

  白韶唇邊的邪笑轉熾,「你不知道男人有一種愈被阻止就愈愛招惹的習性嗎?再說,此刻受制於人的你又打算如何脫離我的『魔掌』呢?」

  海棠強迫自己漠視他指尖所帶來的奇異燥熱,不馴地瞪著他。「你到底想怎樣?!你無權強迫我承受這般對待!」

  「無權嗎?」白韶微微瞇起眼,「話可別說得那麼篤定。」

  他倏然轉變的眼神讓海棠心中泛起一絲惶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韶挑眉邪笑,正待回應之時,一道異常尖銳的嗓音硬是插了進來──

  「幸虧白爺好身手,才能及時阻止我們家海棠任性的行為,避免造成更大的傷害,老身在此多謝白爺的幫忙了。」李嬤嬤滿臉堆笑。

  她原先震懾於白韶驚人的身手,不敢擅自打斷他與海棠旁若無人的「交談」,但是在劉為豪神色不善的連番催促下,終究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

  白韶玩味地笑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李嬤嬤太客氣了。」

  聽見他語氣溫和,李嬤嬤頓時忘了先前的懼怕,大著膽子道:「白爺才是客氣了,再次多謝您出手相助,不過……現下可否請白爺先放開海棠,畢竟她今晚可是被劉大爺標下了。」

  聞言,白韶眼中閃過異采,撇撇唇道:「那可不行。」

  李嬤嬤一愣,「白爺?」

  眸中徐徐升起霸氣,白韶淡笑開口,「我要買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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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白韶突如其來的宣告讓李嬤嬤愣在原地,好半晌才不敢置信地出聲,「白、白爺要買下海棠?」

  「我已經說了,不是嗎?」低柔的嗓音帶著一絲嘲謔,白韶睇著懷中浮現震驚之色的美麗容顏。

  未見到這個女人之前便對她充滿了好奇心,見到她之後,她那獨特的氣質與倔強的性子竟意外地引發了他的欲念,他突然想知道擁有這麼「特別」的女人是什麼滋味?另外,馴服她倔強的性子,對他而言也算是一項有趣的挑戰,所以他決定買下她,不與他人共用。

  這下子,李嬤嬤可不能再說自己聽錯了,她的臉上浮起驚慌之色,張開嘴才想婉轉拒絕時,一旁的劉為豪已先怒罵出聲。

  「不行!我已經付了千金買她一夜,今晚她是我的人,你等明日再來吧!」

  「那可不行。」白韶笑著搖頭,嗓音一徑溫和,偏偏又奇異地給人一種狂肆的感覺,他睇著李嬤嬤再道:「我現在就要買下她。」

  李嬤嬤頓時手足無措,看看白韶令人隱隱生畏的眸光,再看看一臉怒氣的劉為豪.心中暗自叫苦,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看著白韶的手臂始終環在海棠身上,一向被人奉承慣了的劉為豪還是頭一次碰上不把他放在眼裏的人,心火猛地竄了起來,破口大罵──

  「你是什麼東西?!敢跟本大爺搶人!也不去打聽打聽,我劉為豪在平津城是何等人物,我說的話有誰敢回一個『不』字?敢不把本大爺放在眼裏,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聞言,白韶的笑容加深,睇向劉為豪的眸光卻轉為鷙冷銳利。

  「平津城劉家號稱首富,實則外強中乾,不僅在外投資的生意連連虧損,連平津城內的商號營收亦是每下愈況,岌岌可危。」

  劉為豪愣住,隨即漲紅了臉,不明白眼前的男人怎會對他們家生意的內幕瞭解得如此透徹,甚至還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

  「你在胡說什麼?!竟敢捏造事實,破壞劉家的名譽!」礙於顏面,即使心中又驚又窘,他仍是硬著頭皮叫囂怒罵,死也不承認。

  白韶對他的叫囂聲置若罔聞,淡聲道:「上個月,劉家翻了一艘船,因無法如期交貨而損失慘重,不過無法交貨也好,聽說那艘船上裝載的原物料早己被掉包,換成次級品了。」當初就是因為查出劉家做生意不老實,烜日堡才沒有挑上他們合作。

  此話一出,眾人盡皆譁然,對白韶所言已信了七、八分,畢竟劉家上個月翻了一艘船的事眾所皆知。

  「你……你為什麼會……」劉為豪又氣又難堪,臉孔微微扭曲。

  白韶眉一揚,含笑輕問:「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劉大爺。」

  「你……你到底是誰?!」彷佛一口氣梗在喉間,劉為豪不住地喘息,瞪直了眼問。

  「烜日堡,白韶。」

  這五個字彷佛一道響雷劈在劉為豪頭上,「烜、烜日堡!你……你是『白修羅』……」

  「那是外界擅自為我們取的名號,其實白韶真正的職稱為上官堡主的隨身護衛,以及談生意的代理人。」白韶語調溫和地解釋,宛若與人閒談般輕鬆。

  「你、你到底想怎樣?!」劉為豪臉色灰白,知道自己找錯對象挑釁了。

  難怪他會知道劉家的底細。烜日堡旗下的探子遍及大江南北,商場上的事只要烜日堡想知道,幾乎沒有探查不到的。

  「我想怎樣?」白韶輕輕揚眉,「不好意思,劉大爺,恐怕我聽不太懂你的意思。」

  「你當眾揭我劉家隱私,怎會聽不懂我要問的是什麼?!」劉為豪咬牙切齒地道,反正已丟盡顏面,他索性豁出去直接問了。

  「我並非揭人隱私,只是講述事實。」白韶不動如山,語調一徑溫和,「再說,我也沒想對你怎樣,畢竟,我方才說話的對象是李嬤嬤而不是你。」

  劉家豪一窒,被他直截了當的話語刺中要害,頓時出不了聲,心底清楚自己此刻已處於劣勢。

  見他總算安靜下來,白韶轉向李嬤嬤,好整以暇地開口,「你開個價吧!」

  李嬤嬤一怔,苦著臉回道:「白爺,您……真的要買下海棠?」

  「開價吧!別再讓我說第三次。」白韶笑笑地盯著她。

  「白爺……」李嬤嬤臉色更苦,戒慎驚惶的眼神中有對白韶的顧忌,也有自身的猶豫與不甘。「海棠還是個清倌,我辛苦訓練她三年,她都還未……」還未替喜花苑賺足銀兩,怎能輕易讓人贖身?

  「我決定的事向來不會更改。」白韶輕勾唇角,淡聲提醒道,「你自己好好斟酌吧!」

  聞言,李嬤嬤不由自主地渾身一顫,遲遲作不了聲。這位白爺臉上明明帶著溫和的笑容,為什麼她卻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片刻後,李嬤嬤終於不甘願地同意讓海棠贖身,跟著圍觀人群全數撤離品花閣,只剩下白韶與始終被他環在懷中的海棠。

  一待閒雜人等離開,白韶便毫不遲疑地帶著她走向內室。

  「你想做什麼?」海棠終於從一連串驚人的變化中回過神來,扭動身軀試圖掙脫他的手臂,卻發現自己微小的力道根本撼動不了他分毫,內心深處的恐懼再一次充斥全身。

  這個人雖然出手阻止她自我了斷,卻也買下了她,此刻他想做的事與前一個標下她的男人又有什麼不同呢?她不過是從一個男人手上換到另一個男人手中罷了!

  「你認為我想做什麼?」白韶睨了她一眼,低柔的嗓音反問。

  不是沒有感覺到她試圖反抗的力道,但這一點也不影響他的行動,仍舊將她帶向內室右側鋪著錦被厚褥的大床。

  海棠被他推坐在床沿,倔強的美眸瞬間浮上驚慌,她僵硬著身子瞪視站在面前的男人,問出一個明知答案為何,卻想聽他親口說清楚的問題。

  「你為什麼要買下我?」

  即使被一個男人買下要比待在喜花苑倚門賣笑、天天伺候不同男人來得好,可是……跟著這個男人,她的下場真的會比較好嗎?

  其實她很害怕,雖然早就明白自己這輩子的命運已成定局,可是這個男人卻讓她更感到惶懼,尤其在接觸他的目光時,總讓她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緊張與軟弱……這是她一直告誡自己不許存在的情緒。

  順手脫下外袍,白韶俯首,溫柔的眼眸腺向她充滿戒備的美眸。

  「買下你,自然是因為你吸引了我的目光,挑起我的興致,所以……」他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她的雙眸一瞬也不瞬,戒慎地與他對峙,「只為了一夜貪歡就花費重金,這樣的行為豈符合商人做生意的原則?」

  白韶逸出輕笑,「我是個商人沒錯,本著將本求利的原則,做事自然有所考量……」他頓了頓,神情突然融入一絲邪魅,「對你,我要的可不止一夜,買下你為的是收為己有,也是讓你脫離這個你不想待的地方,這樣不好嗎?」

  海棠忍著體內愈來愈難受的感覺,怔怔看著他俊逸臉龐上絲毫不覺得買下一個女人有何不妥的怡然表情,原本慌懼的情緒漸漸沉靜下來。

  她根本就是多此一問!根本就不該奢望有人會不求回報地對她伸出援手,他是個商人,不管做什麼事總會要求該得的利益,她又何必因此覺得失望?

  「你要我怎麼做?」她別開眼,不去看那張擾人心緒的俊臉,以一種死寂的語氣問道。

  唇角勾著邪魅的笑,白韶伸手握住她的下顎,長指撫向誘人紅唇,視線鎖住她想逃避的雙眼,緩緩吐出話。

  「過了今夜,等你真正成為我的女人後,我要你接受我的安排與保護,安分地留在我的羽翼下,不必再擔心有人強迫你做任何不願意做的事。」

  海棠露出若有所悟的神情,「你要我順從、認命地成為你的禁臠?!」她一聽就明白,這是告知,也是警告。

  「你果然聰慧。」白韶滿意地微笑,「我一向保護自己的女人。」也從不容許自己想要的女人有所違抗。

  不過,她的「認命」卻讓他心底升起一絲失望。倔強是她身上最吸引他的特質,如果她徒具表像,很快就屈服,那與他身邊的其他女人又有什麼兩樣?

  「假若我不從呢?」冷凝的話語突然由她口中吐出,倔強的美眸定定睇住他,訴說著拒絕的訊息。

  她無法否認,心底其實有些感激他給了自己一條生路,可是她不認為自己做得到認命與絕對的馴服。

  所以,花下萬金為她贖身,他其實是有些吃虧的。

  「不從?」白韶輕笑一聲,彷佛很高興看到她終於反抗了,可是他口中吐出的話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要不要我告訴你,稍早李嬤嬤給你服下的是什麼『藥』?」

  在李嬤嬤百般不情願地離開品花閣前,他已先問清楚她給海棠下的是哪一種春藥。

  白韶的話讓海棠心中一驚,突然想起競標結束後,李嬤嬤在將她送到品花閣前強迫她服下的那碗「補藥」……

  「難道你一點也沒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勁?」白韶眼光深沉地瞅著她泛紅的雙頰及額上的點點細汗,「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全身燥熱,好象有一把火在你的肚子裏燃燒?」

  她驚愕地瞠大美眸,不明白他為什麼如此清楚她體內的難受感覺,更不瞭解自己的身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見到她震驚的眼神,白韶勾起唇角。

  「為了防止你抵抗,李嬤嬤在你身上下了淫藥,如果不與男人交歡,你得熬上兩天藥性才能完全褪去,可是身體也會被藥性戕害,所以……」他語音一頓,突地露出邪氣笑容,深邃迷人的眼眸中燃起熾熱火焰,開始動手解開自己身上的衣物。

  海棠怔怔地看著他的動作,直到他丟開外衫,當著她的面裸露出寬闊結實的胸膛,才猛地回過神來驚喊出聲──

  「你在做什麼?!」震懾於眼前景象,她的嗓音有些不穩。

  白韶挑了挑眉,好笑地睨著她,「你不是看到了?我在脫衣服啊!」

  她的臉上爆出羞赧的紅暈,心中卻浮起驚懼的感覺,「你……為、為什麼要脫衣服?」

  「不脫衣服怎麼幫你?」白韶笑應,神情融入邪魅與掠奪。

  「幫?」海棠眼神一凝,直接拒絕,「不,我不需要人家幫忙!」

  雖然不清楚他所謂的幫忙指的是什麼,可是由他奇特的眼神與笑容看來,她只感到不安與驚慌,一點也不覺得安心。

  「可是我想幫你。」白韶伸手撫向她的臉,肆無忌憚地摩挲她嫩白肌膚,感受到手下異樣的熱度,「我可不想帶著一個『病』女人回家。」

  「家?」她有些怔忡地低喃,極力想忽視他大手所帶來的異樣酥麻感。

  「對,我家。也是你日後要住下的地方。」他放縱自己的手在她滑嫩肌膚上來回撫摸,然後緩緩滑下,指尖觸及同樣散發著熱度的玉頸,「我雖是堡主的隨身護衛,可也不是一直住在堡內,每逢職務輪替時,我就會回到自己的地方小住,休息。」他邊說,大手邊沿著她的頸項往下移動,探向上衣的扣結。

  「你做什麼?!」意識到他的動作,她驚喊一聲,反射性地往後一仰避開他的手,身軀卻也因此無法保持平衡地往後倒下。

  「原來你這麼迫不及待啊?」白韶邪笑地調侃,跟著俯下身去。

  她驚慌地全身僵直,眼睜睜看著他的身軀壓了下來,噙著奇異笑容的俊臉湊近她,在她的耳畔低語。

  「不管我們待會兒要做些什麼,在那之前,我要先知道你的名字。」

  絕麗的小臉掠過一絲無措,他低柔的嗓音充滿邪魅的吸引力,令她莫名地心悸,而他身體的重量,竟詭異地讓她感到……舒暢?

  身子越發奇怪的反應混亂了她的神智,讓她根本沒有真正聽懂他的話中含意,美眸怔怔愣愣,籠上一層迷惘。

  「沒聽懂我的話嗎?」白韶在她耳邊輕喃,炙熱的男性氣息拂過她敏感嫩膚,伸出舌尖,帶著玩笑性質舔舐起她白玉般的耳垂,感覺她戰慄的回應。「我要知道你真正的名字。

  他的動作讓她渾身一頭,體內更感燥熱,臉上紅暈加深。

  「名、名字?」她無措地重複,這才領悟他在問什麼,眼底不覺升起詫異之色,輕輕回道:「海……海棠。」

  他不是早就知道她的名字了嗎?為何還執意再問一次?

  白韶笑睇她,「海棠並非你的真名,只是喜花苑裏的一個代號。你應該還沒忘記真正的名字吧?!」

  她心頭一震,帶著些許怔愣與驚訝,和他深邃迷人的眼眸對視,腦中猛地浮起多年前被親爹由家中強拖至村口,交給人口販子換取銀兩的一幕……

  她閉上眼,用力將那段不堪的往事揮開,然後再度睜開眼,直直看進他溫柔的眼眸深處,用平板的語氣吐出答案,「方詠蓁。我的名字叫方詠蓁。」

  「方詠蓁……」白韶輕喃,勾唇微笑,「那麼,以後我就喚你『蓁兒』可好?」

  方詠蓁一怔,心頭倏地強烈悸動,這個久違的小名由他口中喚出,輕易就喚起她珍藏在心底的記憶。

  即使娘親的面貌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已逐漸變得模糊不清,可是那柔柔軟軟、充滿了疼愛與憐惜的呼喚卻是她永遠也無法忘記的!

   蓁兒……蓁兒……

  倔強的美眸倏地湧上一層水霧,他無意間吐出的兩字攻破了保護殼,直直刺入她柔軟的心田,讓多年前便已發誓絕不再流的淚水湧進眼眶。

  「別哭,蓁兒。」她淚眼朦朧、惹人憐惜的模樣,讓白韶眸底迸出異采,放柔嗓音輕哄,「從今夜起,不要再擔心誰會傷害你,安心地待在我身邊。」

  從不曾對女人作出如此承諾的白韶,此時此刻只想抹去她深沉的哀傷,完全忘了自己平日對待女人的「原則」。

  溫柔誘哄的嗓音打動她微微敞開的心,方詠蓁揚眸看著他,眼中浮上一絲希翼。

  「我真的可以安心?」早已不再懷抱的希望突然出現在面前,她害怕得不敢相信,也不敢伸手去取。

  「真的。」白韶輕輕一笑,炙唇輕拂過她微微顫抖的唇瓣。

  「不騙我?」眼底水霧逐漸加重,她認真地看著他。

  她真的可以相信他的承諾嗎?自從被賣入喜花苑以來,她已經受騙太多次了,真的不想再被人欺騙……

  「不騙你。」白韶輕喃,舌尖舔過她誘人唇瓣,趁她沒有任何防備之際探入她的口中翻攪,撩撥每一處柔軟香嫩。

  方詠蓁的身心才剛放鬆下來,在體內蠢蠢欲動的火焰便竄了上來,開始熾熱燃燒……她不由自主地在他口中啼吟。

  她的嬌吟催毀了白韶悠閒的步調,意志力被前所未有的強烈欲望給淹沒,他的大手開始剝除她身上的衣物……

  方詠蓁感覺到身上的衣物被他逐一扯下,心頭不禁湧起驚駭與慌亂,直到涼意襲上她僅剩一件肚兜的身軀,她再也忍不住地扭動起來,試圖阻止。

  彷佛沒感覺到她的掙扎,白韶的唇由她的紅唇滑下,貼上柔嫩的頸項一路舔吻吸吮至細膩的雪肩,烙下許多淤紅的印記,大手則是隔著兜衣握住她軟熱的乳房揉搓擠壓……

  「不,不要……」一股強烈的酥麻感貫穿了她,令她不住地顫抖,她不知如何應付這種感覺,內心驚惶更甚。

  她一點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使盡全力對抗他的侵略,但是身子卻背叛了意志,變得不再受她控制?更奇待的是,體內燃燒的火焰在他的撫觸下竟然得到了些許舒緩,另一股奇異的渴求隨之而來……

  「怕嗎?」白韶貼著她的嫩唇輕喃,「即使你嘴上說著不要,身體的反應卻告訴我,你喜歡我對你做的這些事……」

  隔著兜衣,他以兩指捏住她胸前嬌嫩的蓓蕾搓揉,他知道在她被下了淫藥之時挑弄她的欲望是趁人之危,不過,他可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個君子呀。

  「啊!」方詠蓁的身體重重一顫,口中發出騖愕的抽氣聲,無法理解的酥麻快感竄向四肢百骸,令她頭暈目眩。

  她羞赧地發現,自己的身子竟然非常喜歡這種感受,甚至不由自主地渴求更多、更多……

  白韶勾起邪笑,語氣纏綿溫存,「這麼倔強呀?即使已經欲火焚身,猶是想盡法子抗拒掙扎……」

  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個性果然夠特別,沒有讓他失望。

  他滿意地再次吻住她,狂肆地吸吮她口中香甜,大手探向肚兜的系繩,迅速地勾拉挑落,然後再褪去她下身的褻褲!

  方詠蓁感覺胸前一涼,男性大掌己迫不及待握住她白嫩的胸脯揉捏擠壓。

  「呃……唔……」比先前更加灼燙的快感瞬間襲來,令她發出一陣難耐又驚慌的模糊哼吟。

  她感覺頭昏眼花,卻仍努力漠視體內愈來愈燥熱的感覺,瞠大美眸倔強地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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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感覺到她的目光,白韶緩緩放開她誘人的唇,灼熱的視線與她對視,嘴角勾出一抹邪肆的弧度。

  「怎麼,還是害怕我的碰觸呀?別擔心,我不會讓你太難受的。」誘哄的嗓音輕輕柔柔地傳進她的耳中。

  「你……」方詠蓁微微皺眉,不明白他話中之意,體內的欲望火焰翻騰不已,折磨著她的感官知覺,令她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看著她小臉泛紅、秀眉微蹙,那嫵媚又純真的模樣讓白韶下腹的欲火更加熾熱,他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俯頭攫住她的雙唇,吮吻的力道較先前更加激烈……

  男性的陽剛氣息籠罩住方詠蓁,無法控制的騷動瞬間充斥全身,讓她無力招架。他的舌尖纏住她的香舌,糾纏撩弄,恣意霸佔她口中的柔軟,大手握住雪嫩的乳房,以兩指揉捏頂峰上敏感的蓓蕾,炙燙的欲鐵隔著長褲緊緊抵在她雙腿之間,緩緩地磨蹭。

  這陌生而狂野的碰觸在她身上點燃一簇簇火焰,她的神智逐漸昏亂,一股酥麻的快意在小腹間累積,不自覺地發出媚人呻吟。

  「唔……」

  「你好甜啊,蓁兒……」他的熱吻往下滑到她白嫩的頸項,低喃讚歎著,印下一連串熱情的痕跡。

  她的肌膚摸起來光滑軟嫩,令人愛不釋手,凹凸有致的曲線則讓愛撫她成為一種絕佳享受。

  鼻間充滿由她身上散發的自然體香,他的欲望狂猛竄升,火熱的吮吻順勢而下來到她的胸前,張口含住一朵挺立的蓓蕾使勁吸吮,大手則握住另一隻雪嫩玉乳,指尖不住地在頂峰上摩擦逗弄……

  「啊……」他的無弄帶來強烈快意,令她情不自禁地放聲嬌吟。

  她感覺全身好似著了火般炙燙難耐,體內的藥性更加重了焚燒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地順從最原始的需求,拱起身子迎向他撩撥的唇舌。

  他的氣息漸漸粗重,唇舌輪流輕咬舔弄雪峰上頭動的蓓蕾,徹底品嘗她甜美的滋味,接著微微抬起下身,迅速扯落長褲的束縛,修長結實的大腿分開她的雙腿,火熱的大手探入從未被人造訪過的花叢。

  狂熱的欲火驅使著他,強烈地想要佔有她,令她屈服在自己身下,他不禁有些慶倖她被下了淫藥,因為那將使得馴服她的第一步變得比較容易。

  眸中射出邪惡的光芒,感覺在她私處挑弄的手指沾染上濕滑的蜜液,他滿意地揚起嘴角,火熱的唇舌持續在她胸前咬囓逗弄,停留在女性花叢間的大手則撥開層層花瓣,尋到敏感的花核揉弄起來──

  「啊……」她猛然抽搐,覺得身體好熱、好虛軟,一股羞人的熱燙液體由兩腿之間淌流而出。

  強烈的快感令她頻頻呻吟,蔥白十指緊緊掐住他的肩膀,腰身不自覺地隨著體內的渴求擺動起來,迎合他手指的動作。

  耳中聽著她的嬌吟低喘,白韶低低一笑。「喜歡我這麼對你嗎?」手下力道稍稍加重。

  「嗯……」她輕吟,不由自主地拱起身子迎向他。

  白韶繼續挑弄她,嗄聲低喃:「來,蓁兒,叫我的名字,叫我『韶』……」

  她宛若被催眠般,隨著他魅惑溫柔的嗓音輕喚:「韶……」

  「對,再叫一次。」他粗喘一聲,靈巧的拇指揉搓逐漸腫脹的花核,中指在花徑入口搔弄,他要她牢牢記住──佔有她的人是他白韶!

  「韶……啊……」她下意識地扭動著身子,神智己然混沌不清,全身知覺都集中在小腹問那股灼燙的快慰感覺。

  倏地,他的一隻手指在蜜液的潤滑下,使力刺入她緊窒的花徑之中──

  一股尖銳的刺痛傳來,令她倒抽一口氣,渾身僵硬,無法承受原本的快意突然間變成痛楚。

  「別抗拒,蓁兒……放鬆……」白韶眸中的掠奪之光更甚,一邊誘哄一邊動起手指,在她還未完全適應、放鬆的花徑中來回抽撤。

  「不……好痛……」私密處被侵入的驚恐加上難受的刺痛,讓她哀聲抗議。

  感覺她全力抗拒的內壁急速收縮,緊緊裹住他的手指,他的動作卻沒有停頓,每一下的刺入都更加往深處前進,好讓她能儘快熟悉他的存在。

  「不……」織纖十指陷入他的肌肉,下腹的痛楚令她眼眶盈滿了淚水。

  看她噙著淚水、惹人憐惜的模樣,全然不復先前的倔強抗拒,他俯下頭吻了吻她含淚的眼角,然後再次看上她的紅唇吸吮糾纏,停留在她體內的手指也更加狂肆地抽撤。

  「嗯……唔……」在他不間斷的抽送下,方詠蓁逐漸適應,而體內慢慢湧上的奇特快感也令她泌出更多的動情熱流。

  感覺到她身體的反應,他很快地加入第二隻手指,兩指併攏刺入她的體內,一次次來回抽送,撐開她緊窄的花徑,為他即將進入的熱鐵預作準備,以免因兩人體型的差異而傷了她。

  「唔……」原先感受到的痛楚漸漸逝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波波歡愉快感,加上藥性的催發,使她產生一股強烈的渴求,難耐地妞動身軀……

  看到她因激情而佈滿紅暈的小臉,那副嬌媚迷人的模樣讓他下腹一緊,欲望的火焰更加高張,抽動的手指也感覺到她體內湧出大量蜜液,使他幾乎按捺不住地想要一舉沖進她的體內……

  「唔……啊……好熱……」聲聲低喘嬌吟由她口中逸出,體內愈來愈強烈的渴求讓她更加放浪地扭動腰臀,理智已然遠揚。

  感覺灼熱的花徑越發濕滑,內壁肌肉因歡愉而頻頻收縮,白韶再也忍受不了地抽出手指,有力的大腿將她虛軟的雙腿撐得更開,腫痛的男性迫不及待地抵上她濕濡的花徑入口,來回磨蹭……

  硬挺的男性尖端沾染了她的蜜液,他隨即腰桿一挺,用力衝破那層純真的屏障,直達花徑深處!

  「啊──」她痛極地尖叫,抓住他肩膀的十指深深陷入結實肌肉裏,痛楚的淚水自眼角滑落。

  即使他先前的挑逗已讓她泌出大量的蜜液,可是被碩大男性強硬地撐開到極致,那種撕裂般的痛楚仍然令她招架不住。

  白韶悶哼一聲,頓住身軀,強忍下想在她體內抽送的衝動,努力給她一點適應的時間,可是被她柔嫩濕熱的內壁緊緊箝住的銷魂感覺,令他體內的欲火更加高揚,男性的硬挺也更加腫脹、疼痛……

  方詠蓁緊繃的身軀因他不再動作而逐漸放鬆下來,誰知才剛剛松一口氣,他便又動了起來。

  「不……」她驚慌地叫喊。

  「蓁兒乖,別怕,女人的第一次總是免不了要承受疼痛,忍忍,一會兒就過去了……」再也無法忍耐的白韶一邊安撫她,一邊挺腰在她的體內抽撤。

  「啊……不……」撕裂的痛楚再次傳來,令她逸出騖駭痛苦的呻吟。

  「你好緊啊,蓁兒……」白韶粗喘低喃,感覺花徑內壁的抗拒讓他的進入變得困難,可是被緊緊箝住的男性熱鐵卻也因此得到更深一層的歡快。

  他俯低頭,張口含住她胸前的蓓蕾吸吮咬囓,埋在她體內的硬碩不再有所顧忌地用力抽送起來。

  「啊……啊啊……」燒灼的痛楚持續佔領她的知覺,無力反抗的身軀只能任由他恣意擺弄。

  抬頭看著她因痛苦而淌淚的小臉,他心中不覺升起一股掠奪的快感,當下更加狂肆地挺進她體內,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加地深入。

  她的雙乳因強力的衝撞而上下跳動,在他眼中形成一幕誘人至極的美景。

  「呃……嗯……」

  久久不停歇的衝刺,終於讓她緊窒的花徑梢稍適應他的碩大,痛楚的呻吟在不知不覺中轉為動情的嬌啼……

  白韶自然沒有忽略她的反應,大手抬起她的一隻玉腿架在自己肩上,碩大的男性更加用力地沖進她的體內,來回抽插。

  「啊……」夾雜著刺痛的酥麻快感流竄到四肢百骸,令她不由自主地呻吟出聲,清楚地感覺到碩大男性一次次地撐開她、摩擦她……

  強烈的歡愉令白韶粗喘不已,男性硬挺一次次貫入她的體內深處,盡情享受那難以言喻的銷魂感受,他的一隻大手探入兩人身體的交合處,在她敏感的花核上揉弄撩搓,引得她欲望狂升、直達巔峰……

  「啊……啊……」方詠蓁全身顫動,頻頻嬌吟,強烈的快感令她不覺拱起腰臀迎合他的衝刺。

  花徑內壁不住地收縮,令他的分身更加亢奮腫脹,抽送的速度也逐漸加快,在他手指的撩撥與狂猛的衝刺下,她體內愈堆愈高的快感終於爆發開來。

  「啊──」她情不自禁地吶喊出來。

  感受到她的高潮來臨,他持續挺腰,將炙燙的欲望貫入她痙攣抽搐的體內,直到一次猛烈的刺入,才低吼著將熾熱的種子釋放在花徑深處……

  

  激狂過後,喘息稍定的白韶自方詠蓁身上翻下,躺在她的身旁閉目養神。

  良久,假寐中的他聽見身旁人兒的呼吸不太正常,微微睜開眼,偏頭望向那已轉身背對他的纖細嬌軀,那故作平靜、實則緊蹦的背部線條,讓他很難視而不見。

  她想做什麼?他不覺挑眉,眸中閃過一抹興味。

  敢情她根本沒睡哪!他還以為她已經疲累得睡著了。

  就在白韶好奇地思忖之際,那副纖細的身軀突然有了動靜,她偷偷摸摸地溜下床,誰知雙腳才落地便虛軟地跪倒,壓抑不住的悶哼也隨之逸出口。

  白韶微移身軀,支額側躺,靜靜地看著她一方面小心翼翼地不敢出聲,另一方面又努力地想由地上爬起卻力不從心的虛弱模樣。

  他撇撇嘴,嘲諷地開口,「這麼急著想去哪裡?」

  從來就只有女人癡纏他的份,還沒有碰過像她這樣在纏綿後仍然視他如蛇蠍、極力想逃離他的!她為什麼要這麼「特別」?!

  方詠蓁渾身一震。

  他怎麼突然醒了?她等了好久,認定他已睡著才敢採取行動,難不成他是被她摔倒在地上的聲響給吵醒的?

  「我問你想去哪裡?」見她不吭聲,白韶索性起身,靠坐在床頭睇著她,一隻大手輕鬆地放在曲起的膝蓋上,毫不在意自己赤裸的身軀上全無遮蔽。

  方詠蓁揚起的視線才接觸到他,隨即漲紅了臉別過頭去,心中同時意識到自己也同他一般,連忙伸手抓起之前被他扔在地上的紅色綢衫。

  「別費事遮掩了,你身上還有哪個地方是我沒看過、摸過、嘗過的?現下才想要遮掩,似乎太遲了吧!」白韶笑道,臉上掛著令人捉摸不定的神情。

  沒想到他會說出如此露骨的話,方詠蓁難堪不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微顫的小手下意識地揪緊才剛遮在胸前的衣衫。

  「你到底想去哪裡?」白韶睇著始終不肯正視他的小女人,語氣己透出不耐,「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快回答!」

  方詠蓁轉過頭,倔強的美眸對上他看不出心情好壞的幽深雙眼。

  「哪裡都好,只要能遠離這裏。」不甘願的聲音自她口中傳出。

  即使她百般掙扎,命運終究沒有放過她,依舊讓她成為男人的玩物。

  即使眼前的男人先前承諾過要讓她安心地待在他身旁,可是她又怎麼知道那些不是他一時興起的戲言?

  之前是她一時疏忽,才會被他的言語所迷惑,甚至放鬆了心防,流下發過誓絕不再流的淚水。

  那樣的軟弱是不對的!現下,她必須找個地方重整混亂的身心,再次築好防禦之牆,而且絕不再輕易動搖!

  「遠離這裏?」白韶好笑地挑眉,「既然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你能待的地方就是我的身邊,除此之外,哪兒也別想去!」

  方詠蓁心頭一緊,「就算是你身邊的一名侍妾,總也有屬於她自己的地方吧?」

  「你說得沒錯,但不是在喜花苑裏。」白韶慢條斯理地點頭,邪氣的笑容融入一絲深意,「我的女人的身子絕不容許被其他男人窺見!」

  他意有所指的話讓方詠蓁猛然驚醒,臉色變得蒼白。

  老天!急於逃離的她全然忘了這裏可是喜花苑,現下這種深夜時分,苑內到處都是前來尋歡的男人,她就這麼跑出去……

  她的嘴唇顫了顫,終究沒有發出聲音來,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明白我的意思了?」白韶盯著她眼中恍悟之色以及粉臉上再次泛出的紅潮,輕笑道:「想要有自己的地方,得等我帶你回去之後再說。」

  看她的樣子,體內的藥性顯然尚未褪盡,那個鴇嬤下手可真重!

  「你……」望著他邪魅的笑容,方詠蓁心中一沉。

  對於一個說話如此輕率的男人,她真的可以信任他所作的承諾嗎?

  「伶牙俐齒的你沒話說了?」溫柔嗓音帶著淡淡揶揄,白韶看著她不馴的模樣,突然命令道:「回床上來!」

  方詠蓁渾身一顫,疑問話語脫口而出,「為什麼?」

  他已經得到她了,不是嗎?現下又要她回床上做什麼?

  「要你上床來還能是為什麼?」白韶撇撇唇,一絲冷意掠過眼底,「你是我買下的,要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別一味反抗,壞我興致!」

  不知為何,她那雙倔強又顯純淨的美眸深深吸引住他,就算不是為瞭解去殘存的藥性,想要她的欲求也不是三兩回就可以滿足的。

  至於她外表柔弱、內在倔強不屈的個性就比較令人不悅了!一方面,他的確欣賞她的與眾不同,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會因為她的不馴而惱怒……

  方詠蓁看著以溫柔口吻說出殘佞話語的男人,心越發下沉。

  「怎麼,聽不懂我的意思?」白韶挑眉,清楚看見她眼中閃過的無措、驚惶與不變的倔強,對於她仍執意抗拒自己的心態感到不悅,再次命令道:「我要你上床來!」

  身軀又是一震,方詠蓁兩眼瞠大,明知道自己應該順從他的命令上床去,偏偏四肢自有意志,遲遲不肯動作。

  看到她僵硬的模樣,白韶唇邊勾起邪佞弧度,「看來你是跟我耗上了!那也無妨,我自有治你的法子。」

  話落,他從床上一躍而下,朝她走了過去。

  看著他赤裸的身軀迅速逼近自己,方詠蓁心中一驚,急促地開口,「你……你做什……啊!」當他怒張的陽物映入眼簾時,她倒抽一口氣,頓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那……那直挺挺的巨大物體,就是方才弄痛她的元兇……她心中一慌,隨即別開了眼。

  白韶毫不赧然地慢慢蹲下,俊臉貼近她,省視她露出驚慌之色的小臉。

  濃烈襲來的男性氣息教方詠蓁不得不迎視他邪肆又銳利的雙眼,心頭不由自主地狂跳了起來。

  白韶仔細觀察著她,眸中掠過一絲領悟,突地輕笑出聲。

  「原來你根本是一隻紙老虎,明明早已心慌意亂、脆弱不堪,卻還勉強自己裝出倔強不馴的模樣!」他直言揭露由她眼中看到的真相,語氣一徑溫柔,言詞即是不留餘地,「何必呢?沉默不語裝高傲,偶一為之尚可,太常做卻不見得能讓人對你另眼相看。」

  對她,他已經付出比對其他女人更多的耐心,雖然他喜歡她的與眾不同,可也不容許她依恃這點優勢任性而為,忘了順從的基本原則。

  白韶毫不留情的話語如同一把尖刀深深刺入她的心,方詠蓁呼吸一窒,臉上血色一寸寸褪去,再也弄不清楚這個男人到底是溫柔還是殘酷了。

  他的保證讓她心動,感覺嚴密的心防被攻陷,芳心愛得柔軟,可是此刻如針般的話語卻重重地傷了她!

  美眸黯然,她慢慢垂下眼簾,沉默無語。

  「不是才教你少用這種態度示人嗎?」白韶大手握住她的後頸,強迫她抬起頭與自己對視,輕斥道:「別想再用這招反抗,你不知道同樣的格式用久了會令人生厭嗎?!」

  他帶著輕蔑的話語激起方詠蓁剛硬的脾氣,她瞪著那雙噬人的黑眸,忿然回道:「沒有什麼招式,我還沒有那麼聰明!」

  如果她夠聰明,早己想出辦法逃離喜花苑了,哪還會淪落到成為男人手中的玩物?!

  白韶一愣,盯視她探緊雙唇、不肯妥協的模樣半晌,忽地勾起笑容,握在她頸後的大手微一使力,令她的頭顱向他貼近……下一刻,男性熱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吮住她的紅唇,力道粗魯,帶著懲戒的意味。

  方詠蓁渾身一顫,但覺一股灼熱的男性氣息充斥在鼻間,然後往下擴散到全身,渴求的熱流回應似地迅速由體內竄起,令她頓時驚慌失措。

  這種不明所以的反應令她又驚又怕,下意識地扭動起被他箝制的螓首。

  察覺她的掙扎,白韶冷哼一聲,大手更加使力地箝制住她,狂暴的吮吻也越發激烈,舌尖直接探入她口中,纏住她慌亂的香舌。

  「唔唔……」他激狂的吻讓方詠蓁備感驚嚇與慌亂,想抗拒的念頭讓她的身子也跟著扭動起來。

  她的扭動掙扎讓兩人赤裸的身軀相互摩擦,那銷魂的觸感瞬間引爆白韶體內的欲焰。

  原先帶著懲戒意味的唇舌轉為撩撥誘哄,靈巧的舌尖在她口中翻攬探索,勾撩她的感官,混沌她的神智,讓她陷入渴欲的迷蒙境界。

  直到她終於無力地癱軟在他懷裏,他才放開她的唇,垂眼睨視她佈滿紅暈的嫩頰。

  那無助的嬌喘、氤氳的美眸煞是嬌媚誘人,染上粉紅色澤的胴體更讓他氣息粗重……

  倏地,有力的臂膀伸向她,將她抱起丟在床上,陽剛的軀體沒有任何遲疑地跟著壓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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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突然被丟上床的方詠蓁驚呼出聲,還來不及作出其他反應,便眼睜睜看著白韶朝自己壓了過來。

  「別……你要做什麼?!」她不知所措地喊著。

  「你會不明白我要對你做什麼?」含著欲望的黑眸緊緊盯著她,帶點嘲弄的話語由勾著邪氣笑容的雙唇逸出。

  這還是他頭一回對女人有如此高的興致。

  方詠蓁的面貌、身段都出色至極,肩觸更柔滑得令人愛不釋手,他不是沒見過比她更美的女人,卻沒有一個像她這般對了他的胃口,引發他體內強烈的欲火,讓他失去冷靜,只想一次又一次佔有她……

  白韶反問的話讓方詠蓁瞬間明白他的意思,抵在她腿間的硬物就是證明。

  她的目光與他對視,感覺他眼中閃動的異樣光彩輕易便攝走她的心魂,她的心跳倏地加快,小腹湧上一股熱流,泛著紅潮的臉更發燙……

  她期期艾艾地出聲,「你……你不可以……」

  她真的不明白,為何每當白韶看她和碰她時,她的身子便不受控制,仿若著了火般灼燙,難受得不得了?!

  「為什麼不可以?你是我的女人,我想要你時,你就得給!」半是宣示、半帶嘲弄的話由他口中說出,「難不成才過了一會兒,你就已經忘記方才躺在我身下的歡快滋味了?」

  「你……」方詠蓁倒抽一口涼氣,被他眼中的邪肆神色給駭住,無法相信他竟然說出如此大膽露骨的話!

  不能否認的是,他的話迅速勾起她的記憶,想起兩人之前的親密行徑,她便覺得羞赧欲死,不明白自己怎會有那種放浪的反應,彷佛身心已不受理智管束、完全地失控……

  「想起來了?」白韶一直盯著她的表情,此刻突然笑了起來,低柔嗓音融入一絲輕佻,「除了一開始無可避免的疼痛之外,男女交歡的感覺其實很不錯吧?」

  方詠蓁倏地瞠大眼,又羞又窘地擠出聲音,「別、別再說了!」

  他為什麼執意要對她說出這種令她萬分難堪的話呢?難道只是因為她的不夠順服?

  「為什麼不敢聽?害羞了?」白韶揚眉邪笑,大手攫住她的兩隻玉乳開始揉捏,手指夾住頂峰上的蓓蕾摩挲旋弄。

  「呃……」先前感受過的熱流自下腹蔓延向全身,她感到驚駭又止不住地輕喘回應,努力了半晌才勉強出聲抗議,「你不是已經得到我了……為什麼還不……不肯……」放過我。

  「你太不瞭解男人了,蓁兒。對你,一次怎麼夠呢?」白韶的眸中閃過異采,對她無時無刻都在抗拒有些惱怒,「我可是打算好好跟你溫存一夜呢!」

  他輕柔卻顯得詭譎的語調令方詠蓁心中一凜,熾烈的眸光讓她想起先前被他壓在身下時的種種……

  顯然,他是不打算放過她了。眼底湧上驚惶,她沒有忘記那種被撕裂的痛楚,一思及此,她的身子不覺激烈地妞動起來……

  看她瞬間變慌亂的模樣,白韶眼中的邪惡光芒更熾,他毫不愧疚地利用自身重量壓住她掙扎的身子,頭一低,隨即吮住她胸前一隻嬌嫩蓓蕾,來回地撩撥兜旋。

  「啊……」方詠蓁驚呼出聲,只覺渾身有如著火般,無法控制的感覺令她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白韶輪流挑逗她兩隻嫩滑玉乳,不斷地吸吮咬囓頂峰上的蓓蓄,直到它們挺立綻放……

  「啊……」這帶來強烈歡愉又夾雜著輕微刺痛的唇舌折磨,令方詠蓁忍不住拱起上身迎向他的挑弄,卻無法理解體內莫名的需求因何而來。

  她的嬌喘嚶嚀讓白韶臉上掠過一絲滿意,他的唇舌持續挑弄她,一隻大手沿著女性曲線滑下,探入她的雙腿間,來回撩弄已泛著濕意的花瓣。

  他的撫弄激起更深層的欲求,方詠蓁下腹抽緊,熱燙的愛液自花穴淌出,強烈而尖銳的快感令她全身顫抖,喉間逸出細碎的呻吟,神智也因激情的熱度逐漸混沌不清。

  他邪惡的手指在女性花瓣間穿梭、挑勾,拇指按揉著前端敏感腫脹的花核,燃著欲焰的黑眸睨視她泛紅的粉頰,那蘊含春情的模樣醉人心脾,引發更熾烈的欲火。

  方詠蓁下腹一陣抽搐,強烈的歡愉持續傳來,讓她的身子顫動不已,徹底沉淪在他高明的調情手段中,全部知覺都集中在那無法以言語形容的感覺上。

  看著她嫩白的胴體因激情而佈滿紅潮,神情迷蒙的小臉寫滿欲望與熱情,對他的自製力實在是一大考驗。

  她的反應雖說有一部分是因為體內殘留的藥性所致,但以他閱人無數的經驗看來,她的本性有可能非常熱情,只要遇上正確的男人,就能將這股熱情導引出來。

  白韶睇視她微微張開的小嘴,下腹一陣緊繃疼痛,手指更加肆無忌憚地撩撥濕漉漉的瓣蕊,拇指也依然停留在充血腫脹的花核上來回摩擦……

  她情不自禁地呻吟,嬌喘地弓起身子,感覺全身熾燙難受,需索的欲求在體內越發倡狂。

  緊緊盯視她的白韶粗喘一聲,手指倏地侵入她緊窄的花徑中,並且立即感覺到內壁肌肉抗議地收縮,包裹推擠著他的手指。

  「呃……」下身微微刺痛的感覺,讓她的呻吟融入一絲驚惶,腦中想起方才經歷的劇痛,心頭不由得一頭,花壁肌肉也隨著思緒轉變收縮得更強烈。

  「你夾得我好緊呀!乖蓁兒,放鬆……不會再痛了……」白韶感覺到她突來的緊繃,聲音輕柔地誘哄,可是被她緊箝在體內的長指卻毫不停頓,開始在花徑中抽撤、戳刺。

  「啊……唔……」她悶聲哼吟,小腹傳來陣陣抽搐的感覺。

  或許是他哄慰的話語奏效了,原本緊繃抗拒的嬌軀軟化下來,動情的蜜液也隨之泌出,一陣又一陣……

  「你好熱、好濕啊!當真令人愛不釋手……」白韶撥弄著她濕滑的花瓣與腫脹充血的花核,然後再插入一指,兩指同時在她的體內抽撤,感覺那受到刺激的內壁肌肉不斷收縮又收縮。

  「呃……啊……」對欲望的渴求充斥全身,她感覺到下腹強烈的悸動,歡愉的快感讓體內泌出更多愛液,濡濕了他的手……

  燃燒著欲火的黑眸低垂,專注看著她雙腿間的豔紅花瓣,那因動情而又濕又亮的美景,令他眼中異采大熾。

  他突然俯下頭,含住她一邊乳尖,用力地吸吮撩戲,兩指在她體內抽送的動作毫不放鬆,持續地勾搔每一處敏感。

  「啊……」她發出迷亂嬌吟,小臉紅豔豔的,顯得嬌媚又迷人。

  他悶吼一聲,加重手指力道在她頻頻收縮的花徑中抽送,直到一陣強烈的痙攣傳來,她的嬌軀倏地緊繃,發出近似嗚咽的叫聲──

  白韶抬起頭看著已然陷入欲海中的嬌顏,滿意地撤出手指,翻轉她的身軀讓她趴在床上,大手握住她的纖腰讓雪臀高高拱起,男性的炙鐵隨即抵向濕濡的股間磨蹭起來。

  「啊……」這奇怪的姿勢令她害怕地輕喊,身子也下意識地往前爬,想要擺脫此刻窘迫的處境。

  半跪在她身後的白韶逸出邪氣笑容,一手壓住她蠢動的身子,另一手探向前握住她顫動的玉乳,男性的碩大隨即強悍地沖入她體內,開始挺進抽插。

  「哼啊……」這個姿勢讓她的感官更加敏銳,體內的欲焰不斷地升高,銷魂的嚶嚀不住地由紅唇逸出。

  她的聲聲嬌吟撩撥著他,陽剛的炙鐵深深刺入她體內,一遍遍撐開濕暖緊窒的甬道,不斷地來回摩擦,要她適應這巨大的侵入。

  「啊啊……呃……」嬌弱的身子隨著他的衝刺前後擺動,欲望的熱流在體內四處竄升,歡愉的呻吟再無顧忌地由她口中逸出,受到強烈衝擊的小腹不住地抽搐顫動。

  他的大手揉搓著她的玉乳,腫脹的男性一次次撞擊至花穴最深處,動作愈來愈強橫,力道也愈來愈兇猛。

  他頭一低,唇舌吮上她雪背,汗水自額間滴落。

  「啊……不、不行了……好難受……」欲望的張力愈築愈高,讓她難受得扭動起來,「放過我……」

  泛紅的胴體加上酥軟的哀求,讓白韶體內的欲火被你至最高點。

  「你好熱啊,蓁兒……」他壓向她,男性碩大在花徑中用力地抽插,腰腹一次次撞擊她的臀部。

  突然,揉搓玉乳的大手往下滑,探進她濕濡的雙腿間,在那腫脹敏感的花核上頭撩擦,引發她更強烈的悸動。

  「啊……」一波波強烈的快感襲來,讓她吶喊出聲,奔向歡愉的殿堂。

  他粗喘不已,更加使勁地頂向她,腰桿擺動的幅度愈來愈大,一次比一次更加深入,直到強烈的痙攣自她體內傳來……

  「啊──」她尖喊出聲,在他猛烈的攻勢下達到欲望的頂峰。

  他繼續狂野地衝刺,動作愈來愈快,直到野蠻的高潮來臨,才粗吼著,在她體內深處釋放了自己……

  

  半個月後

  白韶在平津城的落腳處為城內最大客棧的特等房,占地下小,亭臺樓閣一應俱全,還有個小小的湖泊,規模宛如一棟小巧精緻的宅院。

  這日午後,難得空閒的白韶在小樓上憑欄而坐,若有所思的黑眸看向坐在窗前閱讀的方詠蓁,她那優美怡然的神態令他心中微微一悸,而這種每當看著她時便會冒出來的感覺,卻讓他有些氣惱地皺了下眉頭。

  由於在平津城的公事未了,在喜花苑與方詠蓁過了一夜之後,他便將地帶回客棧安置,打算等公事處理完畢,再攜她返回北地。

  這幾天,雖說處理公事占去他大部分時間,可他也沒有忽略這個才剛被他納入羽翼之下的女人。

  經過幾日的觀察,他發現方詠蓁與一般女人有些不同,她不會整日想著如何妝點自己來取悅男人,足不出戶的她還十分懂得如何排遣日常時光。

  她撫琴、繡花,大家閨秀該會的本事一樣都沒缺,而她最喜歡做的事,就是一個人窩在角落裏安靜地讀書,甚至可以坐上一整天都不覺得厭倦疲累。

  看樣子,他還真是買到了一個多才多藝的女人。只可惜這位「才女」似乎忘了她真正該做的是服侍他,而不是逕自坐在一旁讀書,任由主子在這裏待了半晌,她卻連斟一杯茶奉上的工夫都沒有……

  白韶挑挑眉。那日帶她搬進客棧時,他倒是沒有留意她竟隨身帶了這麼多書籍來!

  「很少看到女人這麼喜歡看書的。」他決定打破沉默,不容許她再繼續忽略自己。

  方詠蓁身子一僵,緩緩揚起美眸看著他,「我……一直喜歡讀書。」

  與他同處一室,其實她早就看不下書了,但是向來對人保持戒心的她也不懂得該如何和一個男人「談話」,更別提她只不過是一個被他買回來的女人,這樣的身分讓她在面對白韶時,心中總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無措惶然。

  「哦?那你喜歡讀哪方面的書呢?」睇著她不自在的表情,白韶噙笑再問。

  「都好。」方詠蓁輕語,感覺他的目光彷佛直接穿透她的心,將她的思緒看得一清二楚,這讓她忍不住更加緊張。

  「喜花苑肯讓你讀書習字,倒是難得。」帶點玩味的口吻,讓人摸不清他的話是褒是貶。

  方詠蓁一愕,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忿恨。

  「未入喜花苑前,我已識字。」她依售輕聲細語,但嗓音已融入憤怒。

  仿若未察覺她語調的改變,白韶笑容不減地介面,「你識字,再加上天生美貌,喜花苑索性讓你學習更多才藝,好為他們謀取更大的利益。」

  方詠蓁美眸一黯,「所謂的『生意經』不就是這樣嗎?畢竟偷雞也得先蝕上一把米,最後才能得到滿意的結果。」

  白韶的話提醒了她,她只是一件可以被論斤論兩買賣的貨品罷了!

  自從被賣入喜花苑後,常常縈繞在心中的悲痛再次浮上心頭。

  她永遠不會忘記,就是她的親爹將她賣給了人口販子,她也永遠不會忘記,那晚在得知自己被老鴇賣出了初夜權時,心中萌生的堅定死意。

  這世上到底還有什麼可以相信?

  那夜,這個男人阻止她自裁,對她作出保證,讓她心中升起微弱的希望,可是……他說的那些話,又有幾句可以真正相信?

  眼見因他寥寥數語,她原本平靜的小臉就升起戒慎與冷漠,白韶無法再視而不見地挑高眉,出聲命令道:「別再坐在那兒,過來。」

  他突然轉變的語氣讓方詠蓁愣了一下,但她沒有遲疑太久便起身朝他走了過去。

  她沒有忘記數天前被他帶進客棧時,他曾說過要她「順從」一點。

  即使心中無法接受這種「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對待,但是挑戰他的耐心、惹他發怒是她更不想做的事,於是她只得「順從」了。

  方詠蓁才剛走到白韶面前,他便抓住她的手臂,一把將她拉坐到大腿上,讓她背靠著他的胸膛,一隻大手環在她的織腰上,另一隻大手則是放浪地覆上她的胸前,隔著衣衫握住軟熱的玉乳。

  「呃……」她的身子猛地一震,小手抓住他的手腕推拒,「別這樣……」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絕麗小臉迅速染上羞赧的紅暈。

  「別這樣?」白韶微微挑眉,低柔嗓音融入一絲危險,「你是我的女人,我想摸你很正常,你躲什麼?」充滿獨佔口吻的話語由他口中傳出。

  方詠蓁身子一僵,勉強擠出聲音,「現、現下還是白日……」

  「白日又如何?你怕了?」他的唇抵在她雪嫩的頸上輕喃,開始放浪地吮吻柔嫩肌膚,恣意烙下點點紅痕。

  「呃……」方詠蓁體內一陣騷動,他的灼熱氣息撩撥著她的感官,令她心跳加快,而這種無力抗拒的感覺引發她胸中的不平與怨怒,「你總是如此恣意妄為,全然不顧及他人的感覺嗎?」

  握住她乳房的大掌猛然收緊,白韶囂狂的氣息拂進她耳中。

  「你是我買下的女人,明明應該順從,卻偏偏喜好挑戰我的耐性,難道你不明白,你愈是抗拒,就愈是引發我的興致,而你的順從則是我努力的目標。」

  他狂肆的宣告讓方詠蓁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胸前傳來的痛楚則是她聽力並未出錯的證明。

  原來白韶對她的喜歡全是因為她的不順從?!他只是想得到掠奪與征服的快感罷了,根本就不是如她所想的……

  她錯了,她錯誤的解讀了他的保證,反而心中的疑慮才是正確的!

  想想,能讓強勢的鴇母即使百般不願仍點頭放了她,光憑這一點,她就該知道這個男人的權勢有多大!一個掌握權勢、相貌非凡的年輕男人,身邊根本就不會缺少女人,所以他怎麼可能會對一個買來的女人「認真」呢?

  「怎麼不說話了?」漠視她逐漸變得僵硬的身軀反應,白韶微微放鬆掐住玉乳的手掌,恢復先前揉搓的動作,「覺得我說的話不中聽?你的個性倔強不馴本就是事實,起了想好好調教你的念頭也正是我買下你的原因,這一點沒什麼好隱瞞的。」熱唇吻上雪頸,柔和的語氣一點也聽不出來他心中已然動怒。

  即使已經成為他的女人,方詠蓁仍不放棄以肢體和眼神來表達抗拒他的意念,這種行徑的確是他不曾在其他女人身上碰過的新鮮經驗,可是相對的,她的不馴也大大刺傷他驕傲的男性自尊,惹發他心中的怒火。

  方詠蓁美眸瞠大,臉色瞬間蒼白。雖然他放浪的碰觸令她的身軀燥熱不已,可是那無情的狎戲和殘忍的話語卻讓她的心中一陣發寒。

  「明白了嗎?已經留置在我掌心中的東西,除非我放手,否則從沒有掙脫得了的!」舌尖恣意舔弄她頸上嫩肩,白韶根本沒把她細微的反抗放在眼裏,低喃的嗓音蘊含著與溫文外貌不符的霸氣狂佞。

  方詠蓁身子一顫,美眸泛起悲哀,澀然一笑。

  「你又怎麼知道我會讓你順心而為?」清冷的嗓音由她口中吐出,充滿不妥協的意味。

  「別故意挑釁!你不會想知道激怒我的結果!」白韶瞇起眼,睇著她的側臉,語音透出不悅。

  「你怎能確定我是故意挑釁?或許我是真正的『不馴』,也無意『順從』男人!」澄冷的美眸透出倔傲,方詠蓁反駁道。

  「你不想惹我發火的。」白韶輕喃,嗓音帶著不容錯辨的鷙冷威脅,「所以別再說出會讓自己後悔的話來!」

  說完,環住她纖腰的大手突然一緊,迫使她的身子更加貼緊他的身軀,男性怒張的昂揚抵住她柔軟的雪臀磨蹭。

  「我不後……呃……不要!」方詠蓁察覺他的意圖,身子一顫,猛烈地扭動起來。

  「不要?那可由不得你!」她的掙扎讓白韶惱怒,但兩副身軀之間的摩擦卻引發他體內一陣騷動,他囓咬著她敏感的耳垂,「何必口是心非呢?還是承認你其實很喜歡我對你所做的一切吧,畢竟身體的反應可是騙不了人的……」

  他鬆開軟熱玉乳,大手沿著玲瓏曲線往下撫觸,探向她的雙腿間。

  「不……即使我是你買來的,也有權利說『不』……」全身肌肉抽緊,方詠蓁顫抖著嗓音,語氣卻十分堅定。

  白韶臉色一沉,半瞇起的眼中射出乖戾之光,「你果真聰明,懂得如何激怒我!」

  他閃電出手,攫住她纖巧的下顎,硬是將她的臉轉向自己,猛然吻住她的唇,狠狠地吸吮著,用力在她唇上咬出一道口子,讓那屬於她的血腥味充斥在兩人交纏的唇舌之間。

  之後,掠奪的唇舌毫無預警地放開她,泛著邪佞的黑眸看進她漾著驚嚇的眼瞳,冷聲徐言,「你知道嗎?我突然覺得帶你同行不是個好主意!」

  語畢,他唇角微勾,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猛地站起身,任由她跌落在地上,冷眼俯視著她。

  「直到你真正體會惹我發怒的結果,我們再繼續今日未竟之事吧!」

  丟出話,白韶頭也不回地離開小樓,當晚亦不曾返回。

  隔天,在他深邃、看不出情緒的目光下,方詠蓁被送離平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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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兩年後  潞安縣

  方詠蓁倚坐在絳雲閣的窗前,看著寒冬中蕭索的庭園裏,幾棵不畏冰雪、枝頭綻放花朵的白梅樹。

  那花朵細緻纖美、挺立在寒風中的傲然嬌姿,原該是賞心悅目的,可不知為何,看在她的眼中,卻是帶著落寞孤獨的惆悵之姿。

  她微蹙黛眉,出神地凝望枝頭上的白梅,思緒沉溺在記憶中,渾然忘卻冬季的寒風正由窗外亳不留情地灌進室內。

  猶記得兩年前被送到這裏時,也是像今日這樣寒冽的天候。

  北方的冬季真的很冷,即使經歷了兩個寒冬,她仍然無法適應,尤其每逢寒風吹拂上身軀時,她總會想起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裏的,而那股侵入骨髓的寒意就更加無法消除。

  兩年的時間過去,她終於明白當時白韶對她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原來,惹他發怒的結果便是將她往這座宅邸一丟,從此不聞不問。

  他做到對她的保證,將她納入羽翼之下,免除被人欺騙、傷害的風險,她吃得飽、穿得暖,還有貼身婢女張羅一切,只是……再沒見過白韶的面。

  起初,她心中是慶倖的,因為她不僅跳出了火坑、擺脫被迫送往迎來的悲慘命運,就連買下她的男人似乎也對她失去興趣,不曾再出現擾亂她的心。即使很快就知道這座宅邸裏除了她之外,還住著好幾個白韶的侍妾,都不能影響她如釋重負的好心情。

  從貼身婢 如中得知,那個花費重金買下她、與她在床上糾纏過數日的男人,在這兩年期間,不是沒有回來過這個地方。

  但他幾次回來小住,卻從未召喚過她,就好象……已經將她徹底遺忘了。

  時間慢慢流逝,原以為應該過得更加自由寬心的她,變得常常失神、發呆,一股莫名的愁緒日漸加深,充斥在她的心田,徘徊不去。

  她一點也不明白,那股愁緒所為何來?又是因何而起?不過,在數不清的失神思索中,她終於體會出自己對他的思念之情。

  怎麼會去思念一個隻為掠奪與征服而買下她的男人呢?她由初始的驚慌失措,一路熬到現下即使失魂落魄、情緒低落,也可以不露痕跡地與那股深濃的惆悵共存。

  她努力習慣孤寂的生活,努力幫自己找事情做,藉由讀書、彈琴、繡花等等費神的事轉移愁緒,甚至不顧總管的勸阻,一次次由白韶的書房搬來許多書籍閱讀。近半年來,她對那些如何做生意的書籍產生莫大興趣,不斷地鑽研學習,甚至還從書房找出幾本舊帳冊,帶回絳雲閣仔細地研究……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會在絳雲閣裏終老一生,她也儘量不去想自己究竟有多麼思念那個對她不理不睬的男人,偏偏思緒不由人,就算做再多的事分散注意力,終究無法阻隔這不時翻騰心頭、全然不受控制的思念……

  方詠蓁喟歎出聲,小手無意識地撫上窗沿,冰冷的感覺沁入指尖,迅速傳向她纖小的身軀,驟然升起的寒意就如同每一個夜裏,當她躺在床上渴求有人抱住她、驅逐她的害怕卻發現不可得時,心底所竄起的寒冷。

  就在方詠蓁的神智愈飄愈遠時,房門「咿呀」一聲被推開,輕巧的身影端著託盤走了進來。

  服侍方詠蓁生活起居的燕兒一進門,便見到主子已經失神到將整個頭顱伸出窗外而不自知,她愣了下,無奈地搖搖頭,放下託盤後隨即怏步走過去,口中輕嚷起來──

  「哎唷,蓁姑娘,這大冷天的,你將窗戶這麼敞開著,是想要凍死自己嗎?」她一邊叨念著,一邊伸長手將窗戶關上。

  方詠蓁回過神來,對她淡淡一笑,語氣含混,「我沒留意……」

  燕兒圓圓的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神情,「我說蓁姑娘呀,你好歹還是多注意一點吧!否則就算沒被凍壞,一個不留神染上風寒也夠人受的。別忘了,前不久你才因為這樣在床上躺了好幾天呢!」

  服侍蓁姑娘兩年了,對她愈來愈嚴重的發呆習慣實在不解,不明白有什麼重要的事值得她想了又想,還愈想愈久?!

  至於她自己敢如此大膽、不分尊卑地叨念主子,純粹是因為表面冷漠的蓁姑娘,實際上卻是心軟又善良,雖然沉默寡言,卻十分好相處,這麼長的時間下來,兩人早已發展出比主僕關係更深一層的感情,也因此,她對儼然被打入冷宮、獨居絳雲閣的蓁姑娘也越發關心。

  方詠蓁眨眨眼,耳中聽著燕兒的嘮叨,心中湧起一股感動,明白她隱藏在言詞底下的關切。

  她微微一笑,「我知道外邊冷,可是整天關著窗讓人挺氣悶的。」

  燕兒歎口氣,「寧可氣悶也別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呀!還有,現下都過了午時,你還不餓嗎?該用午膳了。」

  她走回圓桌旁,將託盤上的飯菜一一挪至桌上。

  沒再多言,方詠蓁微笑起身,緩緩走向廳中央的圓桌。她心中胡亂猜著,今日的午膳不知是由大廚房那邊端來的,抑或是燕兒在絳雲閣的小廚房中親手做出的……

  「對了,蓁姑娘,方才我在大廚房時,看見總管跑進來對大廚說,爺要回來小住,這兩日便會進門,要大廚預作準備。」燕兒突然記起方才聽見的消息,連忙稟告。

  「啊?!」心頭猛地一跳,方詠蓁失聲輕呼,腳步頓時打住。

  燕兒回過頭,「怎麼了?蓁姑……」

  在瞥見方詠蓁失去血色的小臉時,她止住問句,眼中浮起了然之色。

  「他……他要回來了?」方詠蓁艱澀地開口,突然聽到白韶的消息,令她驚訝得一時反應不過來。

  「先用膳吧,蓁姑娘。」燕兒有些難過地看著她發怔的模樣。

  真不知爺怎麼捨得放著美麗又良善的蓁姑娘不管,兩年來甚至連絳雲閣的門也沒踏進過……

  燕兒停頓了下,終究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問道:「要不要我去跟總管打聽一下爺抵達的時間?」

  方詠蓁已收拾好心情,恢復漠然表情,搖搖頭道:「不必浪費時間了,知道了又如何?」

  她前進幾步,在桌旁坐下,伸手拿起筷子。

  這兩年來,白韶從不曾想起她的存在,即使知道他何時回來又怎樣?她不覺得自己有機會見到他,也或許……這輩子她已經沒希望再見到他了。所以,還有什麼好打聽的呢?

  燕兒在心中深深歎口氣。唉,她實在看不出蓁姑娘漠然表情底下真正的想法。自己的主子不受寵,她這當人奴婢的又有什麼辦法呢?

  午後,心煩意亂的方詠蓁走出絳雲閣,打算到位於府邸前頭的書房找幾本書籍來讀,藉此平復被燕兒打亂的心情。

  行至半途,長廊左方通往絳雲閣的走道恰好步出一名豔色女子,她一見到方詠蓁,隨即柳眉一挑,語氣辛辣地斥道──

  「爺連理都不屑理的棄婦,不安分點待在自個兒房裏,做什麼跑出來四處走動、惹人笑話?!」

  方詠蓁微微一僵,不理會心中湧上的刺痛,漠然看她一眼,隨即掉頭朝另一條走廊而去,不想再聽見她蓄意羞辱人的言詞。

  兩年的時間,即使與其他人不曾有過交集的她也已清楚知道,眼前這個名喚「翠仙」的姑娘,正是白韶眾多侍妾中最得寵的一位,而且她還非常討厭她這個「棄婦」。

  每逢兩人不巧碰上面,翠仙絕對不會忘記羞辱她一頓,那種宛如與她有仇的態度讓她十分不解,偏偏翠仙的言語雖然刻薄,說得卻都是實話,讓不善於爭吵的她只能選擇沉默以對,完全找不出反駁之詞。

  「你給我站住!」見方詠蓁竟然對她的話充耳不聞,還轉身就走,翠仙頓時怒火中燒。

  方詠蓁的身形頓了一下,但仍選擇往前走,不理會她的斥喝。

  翠仙見狀更火大,不過是個沒人要的棄婦,也敢無視於她的存在擺出高姿態?!可恨!

  她對跟在身邊的兩名婢女下令,「給我抓住她!」

  「是。」兩名婢女立即追上方詠蓁,一人扯住她一隻手臂,制止她前行的腳步。

  方詠蓁臉色一變,低斥道:「放開我!」

  翠仙慢條斯理地走到方詠蓁面前,一觸及她倔強的眼神,便忍不住地揚起手往她臉頰甩了過去──

  清脆響亮的一巴掌,將方詠蓁的小臉打偏到一邊,嘴角迅速滲出血絲。

  「給你個教訓,讓你記取在心!看你下回還敢不敢無視我的存在,對我不敬?!」閃著怒火的美眸狠瞪矮自己半個頭的方詠蓁,翠仙嘴角勾起惡意的弧度,語氣咄咄逗人。

  兩年前頭一回見到方詠蓁時,她心中就升起強烈的危機感──方詠蓁的氣質太乾淨,又美得十分特殊,實在不像爺一時興起納進府來玩玩的女人。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因為方詠蓁的出現而失寵,她就怎麼也無法對「情敵」有好臉色。

  這兩年來,爺一次也沒有找過方詠蓁作陪,卻又不趕她走,這種奇特的情形更讓她覺得不對勁。

  所以,她一定要讓方詠蓁明白自己在府中的低下地位,以及她翠仙淩駕於其他侍妾之上、不可撼動的權威。

  忍受臉頰傳來的刷痛,方詠蓁待那陣天旋地轉的感覺稍稍消褪後,才緩緩轉過頭看著神態囂狂的翠仙,向來漠然的小臉染上一絲怒意。

  「你我同為侍妾,地位平等,你憑什麼動手打人?」

  「呸!我肯打你還算便宜你了!也不想想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同我比?!我是爺手心上的寶,爺對我百般寵愛、專情得很,你呢?爺連玩也不屑玩的女人,拿什麼跟我比?真是不自量力!」翠仙手扠著腰,語氣潑辣地罵道。

  冷凝美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方詠蓁閉了閉眼,僵直著身子一語不發。翠仙的話非常刻薄、傷人,卻也點出不容否認的事實……

  一陣寒意倏地劃過心頭,令她忍不住瑟縮了下。

  「沒話說了?」翠仙露出得意的笑容,「你呀,愈早認清自己的分量,就愈不會做錯事,或許還能省點皮肉之痛!」她完全不覺得自己有錯,繼續吐出傷人的字眼。

  「無論你在府裏地位如何,無故出手打人就是不對!」清冷的眼眸直直看進翠仙眼底,毫不畏懼地流露指責之色。

  即使真如翠仙所言,她在府裏地位卑微,可是她的個性實在無法容忍被人隨意毆打而不抵抗!以往對翠仙的謾罵不吭聲是因為不想引起紛爭,偏偏對方一再挑釁的態度讓她很難再忍受下去!

  方詠蓁率直的眼神看得翠仙一陣心虛,然而驕矜的性子不容許她認錯、讓步,微微一愣後隨即囔了起來。

  「我哪有無故出手?!明明就是你無視我的存在、態度傲慢無禮,才會逼得我出手教訓你!我沒做錯,是你欠教導!」

  聽見翠仙這一席無賴撒潑的話語,方詠蓁明白自己跟她是不可能有和平相處的時刻了。既然無法理性溝通,她也不想再多費唇舌。

  她冷冷睇著那張趾氣高揚的臉,「下回我會記得避開有你在的地方。」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一時聽不懂方詠蓁沒頭沒尾的話,翠仙不覺又張牙舞爪。

  「我還有事要做,少陪了。」不理會對方的質問,方詠蓁邁出步伐,繞過翠仙離開。

  見方詠蓁逕自走人,不及阻攔的翠仙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她在心中發誓,總有一天要將這個礙眼的女人趕出府!

  

  遇上翠仙,又無故被她甩了一巴掌,方詠蓁心情大壞,當下改道返回絳雲閣。

  直至隔天午後,她才又前往書房,實行原本想找書來讀的計畫──經過前一天被翠仙羞辱的事件後,她發現自己更需要做點事來平復此時憤怒、無奈又苦澀的心情。

  半個時辰後,方詠蓁坐在書架旁的小凳上,捧著一本詳述商業交易的書籍細細閱讀,被內容吸引住的她一頁接著一頁,完全忘了自己原本是打算將書帶回絳雲閣後再讀的。

  時間慢慢流逝……

  「是誰准許你擅自進入書房?」略顯不悅的男性嗓音驀地響起,劃破原本沉靜安詳的氣氛。

  方詠蓁嚇了一跳,美眸迅速對上一雙睽違已久的迷人黑眸,屬於白韶獨有的眸光。

  是他……他回來了。方詠蓁雙唇微張,說不出話來,怔怔看著他溫文儒雅中帶著一絲狂佞的臉孔,半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眸光微怒,似乎一點也不樂意見到她。

  胸口猛地一痛,她臉上訝異的表情漸漸斂去。

  「是你!」白韶俊眉一挑,眸中閃過訝異,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她。「你怎麼會在這裏?」

  方詠蓁站了起來,微微躬身,「爺,我來書房取書。」

  見到她異常溫馴的模樣,白韶冷眼瞪住她更加成熟絕麗的小臉,眸底升起不悅之色,「取書?是誰准你進書房的?」

  一直忍著不去看她,不代表已經忘了她的存在,今日意外與她見面,卻突然發現自己刻意的冷落似乎對她毫無影響,那張妍麗小臉看起來神清氣爽,彷佛過得十分愜意,令他心中頓覺不是滋味。

  當初決定冷落她,是想看看倔傲的她會不會因此軟化,變得比較像個「正常」的女人,誰知他等了又等,一直等不到她的反應或主動示意,暗自惱火的他索性「忘了」她的存在,每次返回潞安縣小住時也都不提起她……誰知道她竟然自得其樂、快意得很!

  方詠蓁不知道白韶的心思,只見到他眼裏的怒意,她心中澀然,抿了抿唇道:「我只是來惜幾本書,與旁人無關。」

  察覺她語調變得更加冷淡,白韶挑眉,「總管沒有告訴過你,我的書房除非必要是不准隨便進入的?」他的語氣柔和,卻給人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方詠蓁秀眉蹙起,心中有說不出的悵然,卻只能淡淡開口,「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立刻離開,別因此遷怒他人。」

  「你把你自己看得太重要了!」白韶哼笑,語調依舊平和,「府裏有府裏的規矩,被委以責任的總管未能妥善管理,我自然得加以追究懲處。」

  他總是這樣。以溫柔的口吻說著殘酷的話語,她不該感到意外的,兩年前她不是早已領教過了?

  「爺誤會詠蓁的意思了。」她淡淡出聲,「擅入書房是我個人的行為,總管並不知曉,亦不該因我的行為而被懲處。」

  「你倒是敢做敢當!」白韶斜睇她,輕柔嗓音融入一絲嘲弄。

  方詠蓁聽出他話中的惡意,眼神一黯,「就請爺懲處吧!」

  盯住她黯淡下來的美眸,白韶撇了撇嘴角,「你是該懲處,不過一時之間我還沒想到方式。」

  方詠蓁愕然看著他高深莫測的眸子,然後垂下眼,再次躬身,「那麼詠蓁先告退,等爺想好了再召詠蓁前來領罰。」

  她抓緊手上書籍,轉身打算離開。

  他蓄意刁難的態度,代表一點也不想見到她。既然如此,選擇離開書房才是她該做的事,對吧?

  直到再見到他的面,看進他深邃迷人的眼,她的心終於解答出一個原本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原來,這兩年對他不理性的思念之情,全然是因為她早己將心淪落在他的身上了!淪落在這個不曾把她放在眼裏、對她不聞不問的男人身上……

  見她一副急於逃走的模樣,白韶眸底怒光隱沒,唇角勾出一抹邪佞弧度,大手迅速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扯進懷中,俯視她的眸光灼熱慵懶。

  「想到哪兒去?我還沒有准許你離開呢!」

  「你不想見到我。」方詠蓁勉強漠視他的體熱帶來的影響,逼自己開口。

  心亂如麻的她此刻只想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平復剛才領悟的事實所帶給她的衝擊。

  「想不想見你該是由我來決定的,不是嗎?」唇邊的弧度彎得更深,他的語調帶著深意。

  「我知道你一點也不想見我。」在他強烈的注視下,越發慌亂的她脫口說出心中所思而不自覺。

  「很有趣的說法。」白韶玩味地笑了,「你是如何猜出我一點也不想見你?」

  他的目光不知怎地帶來強大壓力,令她心中升起一股焦躁慌亂,也迫使她衝動地說出原本不想說的話。

  「何必猜測?!光憑這兩年的不聞不問,和方才你一見到我時露出的神色,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還是這麼倔呀,蓁兒。」打量她臉上的倔意,彷佛由其間看出什麼秘密似的,白韶漾開笑容的俊臉徐徐貼近她,「老實承認你這兩年其實是很想念我的,不好嗎?」

  方詠蓁渾身一震,臉色微變地否認道:「沒什麼好承認的!」

  「可我卻想聽你親口承認你很想我呢……」白韶突然放柔眸光,嗓音溫柔纏綿,惑人心魂,「因為我也好想你……」

  方詠蓁心頭重重一顫,眸底的灼燙不請自來。

  「你……想我?」他倏然轉變的態度令她無所適從,更加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相信我,我是真的好想你……」溫柔又熾熱的眸子凝視她,「你可知曉,我從不曾對女人說過這句話。」語調帶點自嘲,反而更加動人心弦。

  她的眼眶驀地濕了,努力提醒自己別被他的甜言蜜語所惑,心牆卻瞬間演散如塵土,他的話語直接侵入心中,掠奪了一切。

  兩行熱淚潰堤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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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7-29 02:39 AM|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怎麼哭了?」白韶收緊手臂將她緊摟在胸前,柔聲哄著,「不相信我說的話?」

  方詠蓁搖搖頭,不想示弱,偏偏怎麼也止不住不請自來的淚水。

  「說話呀,蓁兒,你這樣哭得我好心疼……」白韶在她耳畔低喃輕哄。

  「你……你說真的?」好半晌後,她哽咽地開口。

  「想你嗎?」白韶歎息一聲,灼熱眼眸睇著她楚楚可憐的小臉,「當然是真的,我沒那麼多時間編謊話騙人。」

  他這兩年來雖不曾理會她,卻又矛盾的時時想起她,說想她,並非謊言。

  此刻,看著倔強的她竟然無法自製地掉下眼淚,足以代表他這兩年的不聞不問已對她造成影響,達到他想要的目的。

  眼下就算她倔強的個性依舊,可她的心卻已沉淪……

  方詠蓁帶淚的美眸看著他泛起異采的眼瞳。

  她沒有忘記,兩年前他許下保護她的承諾,卻又翻臉丟下她的情形。

  明知此刻他說的話極可能是一時興起的甜言蜜語,可眼前的她已不去想那麼多,她選擇相信他,讓自己旁徨無依的心在他手中歇息下來。

  「別再丟下我……」她顫著聲請求。

  「好。」白韶吻上她濕潤的眼睫,憐惜地輕啄她帶傷的左臉頰,然後輾轉而下,覆上柔嫩的紅唇,激烈又纏綿地吻著她。

  他早已看見她臉頰上明顯的指痕,之所以沒開口問她,是因為心裏已隱約猜到是何人所為,看來他府裏的規矩過於鬆散,是該整頓整頓了。

  「唔……」方詠蓁不再抗拒,軟軟地偎著他,接受他的需索。

  他的唇舌態意在她口中探索糾纏,直到她嬌喘不休,全身癱軟如泥,他才移開唇,二話不說地將她抱起,直接往書房後方的寢室走去。

  方詠蓁慌張地揪住他,美眸泛起不安之色。

  仿佛察覺她的不安,白韶微微俯頭,在她耳邊溫柔低語:「已經太久了,我現在就要你。」

  方詠蓁心中一震,頓時羞紅了臉,不知該如何回應他露骨的宣告。

  

  走進內室,白韶將懷中人兒放在床上,俯下身,泛著異采的黑眼鎖住她媚人的美眸。

  「蓁兒,說你願意。這次我要你心甘情願的給我。」

  他灼熱的目光懾人心魂,宛如由眼底射出一道勾情索,勾出她的靈魂,讓她情不自禁地點頭。

  「乖蓁兒……」見她點頭,白韶滿意地勾起唇角,灼熱的眸光鎖住她泛著紅暈的小臉,大手毫不遲疑地解開自己身上的衣物。

  方詠蓁不安地躺在床上,看著他身上的衣物一件件減少,直到他解去長褲,露出男性巨大的昂挺,她倏地瞠大眼,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

  紅暈佈滿她雪嫩臉頰,宛如抹上胭脂般嬌豔的模樣,令白韶體內的欲火迸發而出。

  他光裸著身軀在床沿坐下,大手探向她,迅速將她身上的衣裙全數剝除,讓她不著寸縷的身子呈現在眼前。

  他心中突然有些後悔,不明白自己怎能捨棄如此美麗的胴體整整兩年?

  男性軀體不再延宕地壓上軟嫩嬌胴,熱唇烙上她誘人的頸項,在那柔美線條上來回吮弄,撩撥她的感官知覺……然後含住白玉般的耳垂,細吮輕齧,熱燙氣息不斷拂進她耳中,搔撩敏感的肌膚,酥麻全身的氣力。

  「嗯……」無法抵擋他來勢洶洶、強悍又高明的挑弄,方詠蓁體內竄起欲望的熱流,情不自禁地回應起他的吻。

  她的主動極具影響力,挑逗起白韶體內更深層的欲望。

  他纏綿地吮吻她,舌尖態意挑弄、勾纏香舌,大掌攫住兩隻軟熱玉乳,用力擠壓揉弄,兩指夾住粉嫩蓓蕾撩戲摩擦……

  「呃……唔……」她嬌吟出聲,酥麻快意在體內蔓延,混亂她的意識,小臉泛起誘人的潮紅。

  他炙熱的唇舌沿著她滑嫩的玉頸往下移,來到胸前吮住一邊乳峰上綻放的蓓蕾,不停撩逗繞圈,再用力地吸吮……

  「啊……」渾身欲望熱潮奔流,讓她像火燒般難受,但同時湧現的歡愉又令她忍不住拱起身子,迎向他肆虐的唇舌。

  他的呼吸逐漸變得濃濁,下身強悍擠進她的兩腿之間,令她雙腿大張,女性最隱密之處再無遮掩地暴露出來,他的一隻大手隨即滑下,放浪地探入濕熱花叢間,拇指壓上敏感的花核搓揉摩擦……

  方詠蓁下腹抽緊,全身酥麻顫抖,炙熱的欲火在小腹間燃燒,讓她又是歡快、又是難耐,體內的渴求愈來愈強烈,意識逐漸渙散,陷入一片昏茫……

  白韶來回吸吮兩朵綻放的蓓蕾,感覺到她熱情的回應與悸動,停留在她花叢間的大手也已淌滿濕濡蜜液。

  忽地,長指毫無預警地戳進她體內,深深侵入濕滑緊窄的甬道,感受到她體內的肌肉強烈地收縮抗拒。

  「啊……」下腹傳來的刺痛令方詠蓁輕喊出聲,有些無法招架他如此狂肆的侵犯,心底不覺升起驚慌。

  「別怕,蓁兒,一會兒就舒服了……」他仰起頭輕哄,吻住她的紅唇,長指開始來回抽撤,在她緊窒的花徑中摩挲、戳刺。

  「唔……嗯……」如他所言,快意的感覺迅速地湧上,淹沒了方詠蓁的不適,讓她的身子慢慢放鬆下來。

  「舒服嗎?」見她雪嫩身子染上激情紅潮,白韶邪邪地笑了起來,突然又刺入一指,兩指在她的花徑間撩撥摩擦,來回戳刺抽送。

  「啊……」越發升高的快感令她忍不住逸出嬌吟,小腹不受控制地頻頻顫抖抽搐。

  白韶看著她陷入激情中的臉龐,兩根手指更加不保留地在濕濡花徑中抽動,大拇指也毫不放鬆地摩擦著花核,持續撩撥她體內的情欲。

  「啊呀……不、不要了……好難受……」強烈的歡愉與興奮令方詠蓁無法抑止地顫抖,她胡亂輕喊,小臉一片緋紅,無比的誘人媚惑。

  白韶的呼吸更加濃濁,睇著她的黑眸中漾著一絲滿意,在她體內肆虐的手指非但不停住,還抽動得更快,不斷地在她濕濡緊縮的甬道裏戳刺……

  「啊——」方詠蓁忽然高聲吶喊,歡愉的高潮猛烈襲來,淹沒了她的感官知覺,她的神智沉入一片昏茫之中,漸漸飄遠……

  感覺她體內傳來強烈的痙攣,白韶撤出手指,大手扳開她的玉腿,男性的堅硬碩大隨即貫穿她,深深地刺進花徑深處——

  「啊……」熱辣辣的刺痛令她叫了出來,兩年未經雲雨的花穴緊如處子,無法適應他巨大的侵入,內壁肌肉反射性地收縮、推擠著他。

  「你好緊……」白韶再無法按捺地開始衝刺,男性亢奮硬是撐開她灼熱緊窄的花徑,感受被她緊緊包裹住的銷魂滋味。

  「啊……」隨著他一下下的衝刺,她逐漸適應他的巨大,快意開始在體內堆積,將不適的感覺完全掩蓋……

  「你好熱呀!蓁兒……」白韶粗喘低喃,在她體內狂肆抽動,體會她所帶來的那種與其他女人截然不同的特殊快意。

  他狂野的衝刺下斷地刺激她的感官知覺,帶給她無法言喻的歡愉快感,令她情不自禁地拱起身子,迎向他更深入、更強勁的刺入……

  很快的,強烈的歡愉瞬間襲來,令她全身抽緊,呼喊出聲,再一次達到欲望的頂峰。

  「啊……」

  他悶哼一聲,更加放浪地在她體內衝撞,動作愈來愈快速,力道也一次比一次強勁,直直撞入她的體內深處……

  最後,在一次猛力的撞擊下,欲望的巖漿在她體內噴湧而出……

  

  這一次,白韶遵守承諾,在下了床之後,沒有如同兩年前那般將她丟下不理不睬,相反的,他開始踏進絳雲閣,夜夜與她同床歡愛,表現出一個男人能夠如何寵愛著一個女人。

  這全新的對待方式固然令方詠蓁心醉神迷,但見識過他對女人翻臉無情的態度,總令她心中不時升起一股恐懼,唯恐自己哪天一個不小心做錯了,就會再次嘗到被人遺忘的滋味!尤其在察覺自己對他的感情後,那種莫名的恐懼感就更加嚴重了……

  「蓁姑娘,你怎麼又是一臉愁眉不展的樣子了?」燕兒捧著幾個小盒子走進絳雲閣,不解地看著手拿書卷、對著窗外發呆的方詠蓁。

  方詠蓁聞聲轉頭,淡然回道:「我沒有愁眉不展,你看錯了。」

  「是嗎?」懷疑地瞥去一眼,燕兒微微聳肩,沒再追問下去,反正問了她也不會老實回答。

  她走了過去,將手上的盒子放在小幾上,邊伸手關上窗戶邊道:「蓁姑娘,這幾個盒子是爺要人送來給你的首飾盒,你來看看裏面裝了些什麼東西吧,省得沒事在那兒胡思亂想。」

  被冷落兩年的蓁姑娘,現下可是最受爺寵愛的女人呢!主子的地位改變,連她也跟著沾光,現在府裏其他人對她的態度可不像以前那般不客氣了。

  看著燕兒臉上期盼興奮的表情,方詠蓁頓時被逗笑了,「是你想看看首飾盒裏有什麼東西才對吧?」

  燕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哎唷,蓁姑娘別笑話我了,好奇是人之常情嘛!」

  「也是。」方詠蓁點點頭,眼底帶著淡笑,「我們就來看看盒子裏有些什麼東西好了。」

  她放下書,伸手將幾個盒蓋都打開,讓站在一旁的燕兒得以看清楚。

  珠寶首飾對她來說可有可無,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不過,如果可以勾起旁人的好奇心,也算是好處一樁。

  首飾盒一開,看見裏頭相互輝映、耀眼奪目的珠寶首飾,燕兒驚歎不已,拿起一根金絲纏繞、做工精緻的髮簪,小心翼翼地輕撫簪頭垂墜的珠貝。

  「哇!好美的簪子喔!蓁姑娘,你看這幾顆珍珠好亮、好……」

  「如果喜歡就挑幾樣拿去戴吧!」見她如此興奮,方詠蓁淡聲道。

  這陣子,白韶教總管送來許多華裳及首飾,華裳美麗,首飾珍貴,只可惜非他親手所贈,引不起她太大興趣。

  燕兒震驚得瞪大眼,「那怎麼行?!這些首飾可是爺送給蓁姑娘的,蓁姑娘不戴就很說不過去了,要是讓人看見戴在我的頭上……蓁姑娘,在這座宅邸裏工作很好,我還不想被趕走呢!」

  「你在說什麼啊?」方詠蓁失笑,「你很清楚,我一向討厭戴累贅的首飾,爺送來的珠寶我也只是看看罷了,幾乎不曾佩戴過,你喜歡的話就拿去戴,又有誰會知道那是爺送給我的首飾?」既是送來給她的東西,她想要如何使用,旁人也管不著。

  燕兒瞪著眼,突然歎息一聲,「蓁姑娘,你有沒有看過府裏的婢女戴著如此貴重的頭飾?」蓁姑娘本性良善,對下人更是慷慨,可惜太過單純,不懂得人情世故。

  方詠蓁想了想,「是沒有見過。」她不解地看著燕兒,「可是那跟你戴首飾有什麼關係?」

  燕兒翻了翻白眼,歎息道:「蓁姑娘,不是燕兒多嘴,實在是你……」

  她話未說完,敲門聲便響起,總管的聲音由門外傳來。

  「爺有請蓁姑娘到雲影亭。」

  方詠蓁愣了下,由椅上起身。

  「蓁姑娘是否要先更衣打扮?」回過神的燕兒隨即詢問。

  「不必了,我這樣很好。」方詠蓁搖頭拒絕後便邁開步子,很快地走出絳雲閣,隨著傳話領路的總管而去。

  

  原來,雲影亭是白韶專屬住處——采風院裏的一座亭屋。

  采風院內有一大湖,雲影亭即是臨湖築建、坐落高處,可俯瞰整個湖面。

  「好美……」一進亭內,臨窗看去即見湖水蕩漾,方詠蓁不覺讚歎出聲。

  「這座宅邸原本是京城某位大官的別莊,在他失勢之後才被我買下,雲影亭是我最常待的地方。」

  方詠蓁聽完,側過頭露出淺笑,「由這裏看出去的景色好美,換作是我,也會常常來此小坐。」

  看著她對眼前美景著迷的模樣,白韶噙笑的嘴角微微一抿,「過來這裏,蓁兒。」看來,眼前這片湖光勝景要比他更吸引她的目光!

  方詠蓁帶笑走向他,目光猶頻頻投向窗外。

  「湖水、園景都是死物,跑不掉的!有的是機會欣賞。」他的語氣仿佛帶著譏諷,又有點酸味。

  方詠蓁愣了下,有些不明白他怪異的語氣,尚未來得及開口詢問,白韶已伸手將她拉了過去,擁著她一同靠坐在長榻上。

  「啊!」方詠蓁輕呼出聲,靠在他的懷裏,她的心跳速度遽增,清楚感覺到環在腰間那只男性手臂的力量與熱度。

  「還不習慣我抱你的感覺?」白韶邪邪一笑,語氣慵懶,帶著輕微嘲弄。

  方詠蓁搖搖頭,「我只是嚇了一跳……」

  「都好一陣子了,你早該習慣我的碰觸,怎麼還會嚇到呢?」白韶輕笑一聲,擱在她腰間的大手忽然上移至胸前,隔著衣衫握住一隻豐盈玉乳,蓄意地揉捏起來,「那我就多做一點,讓你更加習慣好了。」

  「呃……韶,別這樣……」方詠蓁紅了臉,呼吸漸漸急促,感覺胸前傳來陣陣酥麻感,讓她不知所措。

  「就是要多多這樣做,你才不會被嚇到……」嗓音變得低嗄,白韶沖著她邪佞一笑,突然以兩指夾住乳峰上的蓓蕾揉擰。

  方詠蓁倒抽一口氣,身子重重地震顫,「我、我以為你是有事找我來……」

  「沒事就不能找你來嗎?說不定我就是特意找你來玩樂的。」白韶唇角勾著佞笑,語氣調侃地問道:「你這麼不甘願被我抱著嗎?」

  「沒……沒有……」她囁嚅低喃。隨著感情加深,她對白韶再無抗拒,倔強的脾性似乎也已軟化了。

  白韶凝視她潮紅小臉,恍然大悟地笑道:「原來我的蓁兒是害羞了。」

  真是奇特,即便在全身上下已沾染他味道的此刻,她眼底那抹純淨仍舊一如往昔。

  方詠蓁聽見他調笑的言語,臉色更紅,有些不安地保持緘默。

  白韶微笑,放鬆握住她玉乳的手,改為溫柔地圈抱她,另一隻手則指著桌上的書籍道:「這本《治商要覽》是坊間眾多商業書籍中寫得最翔實的一本,你可以拿回去讀一讀。」

  原本便知道她喜歡讀書,可是聽她提起這兩年來,她已將書房裏有關商業的書籍讀去大半後,他心中的震撼至今仍未平息。

  誰會料到她也對商業有興趣呢?

  他並非對女人從商有偏見,畢竟烜日堡的「四色修羅」中,有兩人就是如假包換的女人。只不過,在他身邊來來去去的女人中,從未有人像她一樣,可以與他侃侃而談商業方面的事,並且提出一堆問題、表現出極高的熱忱!

  這與眾不同的嗜好,或許正是令他對方詠蓁愈來愈有「感覺」的原因吧!

  「是嗎?!」方詠蓁眼中迸出興奮的光彩,但又有些不解,「奇怪,那之前我怎麼不曾在書房裏看過這本書?」

  「因為這本書沒有放在書房中,而是放在我的寢室裏,所以你自然不曾見過了。」白韶語氣慵懶地解釋。

  「太好了。」方詠蓁再次露出愉悅兼感動的表情,「或許這本書可以為我解開心中幾個疑問。」

  白韶挑挑眉,伸指勾起她的下巴,邪笑凝睇她,「有疑問怎不問我?『白修羅』在商場上可是個很成功的生意人哪!」

  方詠蓁眨眨眼,因他故意吹噓的口吻有些忍俊不禁,而他灼灼的目光也讓才褪去的紅暈再次躍上粉頰。

  「有、有啊……」她忍不住結巴,「我有問你,可是……」

  「可是什麼?」白韶輕啄她的唇,截斷她的話語,「你不會是對我的『經驗』沒信心吧?」

  他的雙關語令她更加紅了臉,不知該如何回應他的態意調情。

  見她羞赧的模樣,白韶低低一笑,「怎麼,又害羞了?你……」話才說了一半,他突然頓住聲音,側耳傾聽,眉心微微皺了下。

  方詠蓁微微一愣,正要開口詢問,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總管匆匆來到亭前躬身。

  「爺……」

  「什麼事吵鬧?」白韶眉一挑,沉聲問道。

  「翠仙姑娘在采風院前吵著要見爺。」

  白韶眸底銳光一閃,「她想幹什麼?你忘了我交代的事?」

  「小的沒忘。」總管額頭冷汗涔涔,惶恐地回答,「可是翠仙姑娘一逕哭鬧,不肯離開,小的也不敢強拉……」他慚愧地垂下頭,因為自己無法完成主子的吩咐。

  那位翠仙姑娘潑辣強悍,令人招架不住,她耍賴不肯走,他又未得命令而不敢隨意動粗,所以……進退兩難啊!

  「讓她進來!」白韶斷然下令,清楚知道若非應付不了,個性敦厚的總管絕不會冒失地跑來打擾他。

  「是。」總管如蒙大赦地退下去。

  白韶側過臉,看著方詠蓁泛起疑惑的美眸,柔聲囑咐:「外邊冷,你待在亭屋裏別出去。」

  交代完,他隨即起身走出雲影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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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白韶站在雲影亭前,看著急步而來的翠仙,她豔麗容顏上努力想表現出委屈的表情,可惜眼中迸發出忿忿不平的怒火,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

  「爺……」一見到白韶,翠仙立刻放軟聲音,不勝委屈地偎向他。

  可惜早已看穿她虛偽面目的白韶,對她主動投懷送抱一點興趣都沒有,大手一揚,冷聲道:「別再靠過來,站在那兒把你要說的話說完。」

  見他不肯讓自己近身,態度又不復以往的溫柔多情,翠仙心中又急又氣,可是考慮到眼下不利的狀況,也只得強壓下怨怒,軟聲開口。

  「爺,您別生氣,翠仙知道不該打擾您,可是翠仙無法再等,只想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讓您要趕翠仙離開?」

  白韶眯起了眼,「別裝傻,你很清楚我為什麼要將你送走。」

  住在府裏的數名侍妾中,就數翠仙的心機最縝密,手段也高明,而他一向欣賞聰明的女人,所以這些年來,翠仙可算是得到他的專寵。

  不過,女人還真是寵不得。翠仙在他的縱容下變得驕恣囂張、愛耍脾氣,平日還拼命打壓其他侍妾,妄想獨佔他!種種自私的行為讓他日益厭煩,已不想再理睬她。

  倘若翠仙能記取他說過的話,收斂驕態的行為,或許他不至於送她離開,偏偏她不知悔改,犯了他的大忌,讓他再無法留情!

  「翠仙不明白,請爺明示!」心中的怨怒讓翠仙裝出來的柔嗓隱約變調。

  見她猶不認錯,白韶冷冷一笑,「當初帶你進府,早已對你說清楚府裏的規矩,你不僅明知故犯還死不承認,要我如何留你!」

  「翠仙沒做錯事,爺誤會翠仙了!」她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麼,任性的表情不自覺地顯露出來。

  「沒犯錯?」白韶冷哼一聲,「你這些否認的話說得可真溜,一點都不心虛!可惜我已將事情調查清楚,知道我不在府裏的期間,你是如何興風作浪、為所欲為,試圖趕走可能與你爭寵的人。你完全忘了我曾告誡你的話,不僅要脅詠蓁,最後還對她動手!」他索性將話挑明,不容她再閃躲,「既然你犯了我的大忌,就別怪我不留情。」

  翠仙臉上終於變色,「你……怎麼會……」沒錯,她是聽過他的告誡,知道他不准女人爭寵內鬥,可是她明明做得很小心……

  白韶冷嗤,「你真以為我不常待在府裏,就什麼事也看不見、聽不到,任由你胡作非為?!」

  他冷銳的目光令翠仙心中一寒,花容變色。

  「你……好,我承認我是動手打了方詠蓁,那是因為她欠教訓,否則怎會逼得我非動手不可?」見事情已無從抵賴,她索性承認,再狠狠地反咬一口。

  白韶眯起眼,目光銳利如刀,「她逼你動手?這話有趣!她是如何逼你動手打她?就像你身邊那幾個常常帶傷的婢女,你打她們也是被逼出來的?!」仔細查明後,他才知道她在府裏做了多少「好」事。

  「那是她們服侍不周,活該被人教訓!」翠仙再也忍不下心中的怨怒,臉色鐵青地罵道:「方詠蓁老是說她不稀罕住在府裏,對於爺將她接進府中,善待她的事實不僅不感激,還覺得煩悶,一心一意只想離開這裏,走得遠遠的!就是她這種態度才會讓我忍不住動手打她,現下爺怎麼可以因為我維護您的行為趕我走?!我不服!」

  白韶眸底異采一閃,「你說的話很動聽,可惜很難令人相信!」他撇撇唇,不耐煩地瞥向她,「現在,想說的話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你……你……」無法相信白韶對她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翠仙瞪著他,抖著聲音道:「你沒有心……」

  白韶不屑地擰眉,冷斥道:「你弄錯了吧?當初帶你進府時,你就很清楚我要的是什麼,而你也得到了應有的報酬,現在突然來指責我沒有心,不覺得可笑了點?!」

  被白韶堵得無話可說的翠仙,終於明白大勢已去,再也挽不回,她眼中升起強烈的不甘,扭曲著花容大嚷:「一定是她!為了挽回爺的寵愛,那個賤人跑去跟您告狀,說我打了她,是吧?!她一定編了很多謊言,才會讓您不顧念情分地趕我走……」

  「你說完了沒有?!」白韶冷聲低喝,「在男人面前撒潑的女人最可憎,你不知道嗎?!」

  他不再給翠仙繼續說話的機會,大聲喚人將她拖出采風院,下令道:「確定地收拾好東西,馬上離開!」


  你風院恢復原有的平靜後,背對雲影亭站立的白韶突然出聲,低柔嗓音含著一絲冷凝。

  「你都聽到了。」

  方詠蓁抬手掀開亭屋的織錦暖簾,神情怔忡地走到外頭,迎面拂來的寒風令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白韶回過身,深邃的眸子睇向她微微瑟縮的模樣。「對於翠仙所說的話,你有沒有什麼要解釋的?」

  他很清楚,翠仙是因為挽回不了被送走的命運,才不甘心地想拖蓁兒下水,偏偏他就是無法控制地被她影響了心情。那些謊話有如毒藥般侵入他的心,雖然他不想懷疑蓁兒,可是想到她過去的種種抗拒,心中就很難不猜忌;再說,蓁兒的個性如此聰慧,說不定在這段備受冷落的日子,她已學會了如何對他虛與委蛇,以換取她真正想要的東西……例如,自由。

  她那種澄澈純淨的眼神,是否也只是一種假像?

  「怎麼不說話?」見她遲遲不回應,白韶的嗓音透出一絲怒氣。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方詠蓁輕聲回答,清楚感受到他周身散發出的怒氣,原本已因方才所見、所聽而備受震撼的心,變得更不知所措。

  「你一定很高興,你的努力已經成功地愚弄了我,讓我以為你真是打心底對我順從。」白韶緊盯著她的臉龐,不放過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

  方詠蓁的表情依舊怔忡,思緒則是混亂不已。

  一開始,她不明白他那帶著明顯嘲諷的話語到底想表達什麼,下一刻,答案猛然躍入腦中,令她頓時明白了。

  原來他要的是她那顆從未許給人的心。

  方詠蓁凝睇他的美眸深處閃過一絲悲哀。

  難道經過這陣子的相處,他還不明白她之所以百依百順,全然是對他日益加深的愛意所致?

  她沒有笨到以為他會寵她一世,與她天長地久,可是在兩人有限的相處時間裏,她只想儘量汲取他所能給她的溫暖,誰知她這般努力,他卻完全不明白,甚至還以為她只是假意順從!

  也許她弄錯了,他要的不是她的心,而是她徹底的臣服,一旦得到之後,他便會如同趕走翠仙那般厭棄她、驅離她。

  「你這樣悶不吭聲的算什麼?心虛了嗎?!」發覺自己竟然看不懂、摸不清她眼中的神色,白韶煩躁地低斥。

  方詠蓁靜靜睇著他,:心中一陣刺痛。

  「我沒有什麼好心虛的。」她輕輕吐出話,語調平靜。

  「沒有心虛為什麼不解釋?除非翠仙方才說的是實話,所以你才無法回答!」她倏然轉變為冷淡的態度令白韶眯起眼,厲聲質問。

  她輕輕歎口氣,垂下美眸,掩住眼底泛起的哀愁。「如果爺心中早已有了定論,詠蓁再怎麼解釋,也只不過是徒勞無功的嘗試罷了。」

  眼底掠過陰沉慍色,白韶突然笑了,「你的口才還真是好!既不承認也不解釋,卻清楚暗示我是故意冤枉你的……」

  「冤枉誰啊?」清朗渾厚的男性嗓音驀地傳來,硬生生打斷白韶未說完的話語。

  兩人同時一愣,雙雙轉頭看去,就見一名高大魁梧、輪廓深邃、年紀與白韶相仿的男人大步走近他們站立之處。

  那男人一邊邁步還一邊調侃道:「怎麼我一路走來,就聽到有人在那兒『冤枉」、『解釋』、『承認」的說了一大串令人費解的話呢?」

  「黃玨?!」白韶挑高眉梢,「你怎麼來了?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待在烜日堡盡職嗎?」

  「目前由藍玥待在堡主身邊護衛,我有事要上西北分部一趟,辦完事便會馬上趕回烜日堡,現下是順路過來告訴你一些事。」黃玨正色道。

  順路?潞安縣根本不在往西北分部的路線上。白韶慢慢斂起笑容,「很嚴重的事?」

  「要看你怎麼想囉!」黃玨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進裏邊說。」白韶一指雲影亭,率先邁步走去,在經過方詠蓁身旁時丟下一句,「你也進來。」

  「白韶,我們有公事要談。」遲疑的聲音響起,黃玨瞥向方詠蓁,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白韶在簾前站定,慢慢地回過頭看向黃玨,唇角逸出一絲嘲諷。

  「不需回避,這位詠蓁姑娘博覽群書,尤其對商場運作方式了若指掌、看法精闢,待你說出我們要討論的『困擾』後,她說不定可以提出比我們更好的解決方法呢!」話落,他伸手將暖簾一掀,走了進去。

  黃玨驀地挑眉。四色修羅中最是風度翩翩的笑面虎、向來和顏悅色的白修羅,竟然會顯露真實情緒,對一個女人出言諷刺?!

  他不禁朗笑出聲,「原來詠蓁姑娘如此才學出眾,真是值得敬佩,我還很少碰見喜歡讀書的女人家呢!」他邊說邊掀起簾子,朝方詠蓁頷首道:「詠蓁姑娘,請。」

  方詠蓁微愣了下,隨即頷首回禮,提步走進亭內,唇角含笑的黃玨一待纖細身影進屋後,也尾隨而入。

  三人分坐窗前桌旁。

  才一坐下,不待白韶詢問,黃玨已搶先開口。

  「談公事前有一事得先做,免得忘記。」他由懷中掏出一封信函遞給白韶,詭譎一笑,「這是堡主要我順道交給你的『家書』。」

  白韶俊目一凝,「家書?」

  「對啊!京城來的家書。」黃玨又加了一句,眼底閃動光彩。

  眼神微變,倏又恢復,白韶瞪眼看他,「說正事吧!」

  「等一下。」黃玨偏不順他的意,「你不先看信嗎?或許你『家』中有急事找你呢!」

  白韶皺了下眉,很快拿起擱在桌上的信函,拆開閱讀。

  才看了一下子,俊臉驀地變色,他捺著性子迅速讀完剩下的內容,放下書信後,眼中忍不住透出惱怒之色。

  「你家那邊真有急事找你?」黃玨詫異地看著他。這麼巧,居然給他蒙中了!

  「這就要看你怎麼想囉!」白韶唇角勾起與眼神不相稱的笑容,拿黃玨剛才說的話回敬,「不知道擅自為我安排婚配對象,算不算得上急事?」

  方詠蓁聞言不覺輕輕抽口氣,眼底露出驚詫之色。

  「不會吧?又是這一檔子事!」黃玨驚歎,「他們搞不煩呀?每隔半載、一年的就來一次,看來這回你又得跑一趟京城阻止他們了。」

  「還用得著你說?」挑挑俊眉,白韶微笑,眼底浮起深思,「不過,這回我打算找個一勞永逸的方法,徹底杜絕這種討人厭的安排!」

  他知道「安排婚事」只是家人引他回去的伎倆,不過老是玩這種手法已經令他煩不勝煩,看來他得好好解決這個問題。

  「也是該想個法子了!」黃玨一臉贊同。

  白韶微微揚眉,「聽完我的私事,你總可以把公事說一說了吧?」

  「可以!」黃玨一擺手,也不再羅唆地將正事道出。「還記得半年前,烜日堡西南分部曾經上稟堡主,說有人暗中在扯烜日堡的後腿,雖然造成的損失不大,卻滿煩人的?」

  「是有這麼回事。」白韶點點頭,「可是等到我們打算深入調查時,就再沒發生同樣的情形,當時我認為這是部分同行玩的惡劣小手段。」

  「我本來也這麼想。」黃玨撇了撇嘴角,「結果這回是西北分部監管的幾樁生意被人暗中做了手腳,另外,位於京城的分部也發現有人打著烜日堡的名號賣劣貨,故意破壞烜日堡的商譽。」

  白韶眼中射出淩厲之光,「是誰這麼有膽,敢惹上烜日堡?」

  「目前尚不清楚是何人在幕後指使,不過眼前看來,他們針對的人應該是『白修羅』。」黃玨語出驚人。

  白韶一愣,挑眉看他,「什麼意思?」

  「經由西北分部傳來的消息,被暗中動了手腳的那幾樁生意,全是由你『白修羅』談成的。」黃玨淡聲解釋。

  白韶微訝地皺起眉看他,眸底精光閃爍,「京城裏的情況是否也相同?」

  「據上稟的消息顯示,確實有幾件類似的事情發生,而且大部分都是在你我職務輪替、你暫時離開烜日堡之後才出現。」

  「想避開我的耳目?」白韶沉吟。

  「不知道。」黃玨搖頭,嗤笑道:「不過這種作法也未免太小看我們烜日堡了,對方莫非以為四色修羅中唯有你有腦子?」

  「或許這是一種挑釁行為。」白韶淡聲道。

  「也有可能。」黃玨附和,「依你看,該怎麼進行才會比較快速省事?」

  看來對方一定是不曾見過白修羅發火的樣子,才會如此大膽挑釁。此刻,白韶眼底那抹異采,就是發怒的前兆。

  沉思半晌,白韶正色看他,「依原先計畫,你到西北分部去弄清對方行事方式及枝節脈絡,以便追查出幕後主使者,至於京城方面……」他揚了揚手上書信,輕挑眉梢,「反正我也得走一趟,就一併處理吧!」

  「好,就這麼決定。」仿佛事情已了,黃玨笑著點頭,神情輕鬆,「西北分部的事情辦完後,我會直接返回烜日堡,若京城方面有需要,就通知堡內兄弟馳援!」他露齒一笑,「這是堡主要我轉達給你的話。」

  「我知道了,」白韶撇撇嘴,「看來你『順路』前來是經過授意的。」

  黃玨一笑,沒有否認。

  沉默了下,白韶再道:「另外,我們還要清查與我們敵對的商號中有誰會如此怨恨烜日堡,甚至不惜冒著一無所有的風險挑釁我們。」

  「我也有同樣想法,我會先由這方面著手……」眼角餘光似乎瞄見什麼,黃玨突然頓住話語,轉向一旁的方詠蓁,「詠蓁姑娘有話要說?」

  方詠蓁一愣,搖搖頭。她並未發出聲音,不明白黃玨怎會察覺她心中有些想法?

  「黃玨?」白韶詢問地看向他。

  黃玨一聳肩,「方才瞄見詠蓁姑娘欲言又止,我以為她應該有話要說。」

  白韶輕輕哼了聲,目光瞥向方詠蓁,「你有話想要說?」

  感覺他的眸光帶著不善,方詠蓁一凜,垂下眼搖搖頭。

  黃玨眼眸一瞟白韶臉上神色,隨即朗笑出聲,「瞧你瞪著兩隻銅鈴眼,誰還敢承認有話要說呀?」

  「是嗎?」眼神一凝,白韶勾起唇角,倏地放柔嗓音,「你這話說得仿佛我是個會生吞活人的暴君,不過你大可放心,我身邊這麼多個女人中,就屬蓁兒最有膽,最不怕我的銅鈴眼!」似褒又似貶的話說完,他的眸光再次瞟向方詠蓁,「先前和我談論商業問題的伶牙俐齒怎麼不見了?有話想說就直說,不需要猶豫。」

  聽出他輕柔語調中的刻薄陰冷,知道他方才的怒氣猶未消除,這讓實在不知他為何執意找碴的方詠蓁心中更加翻騰,不覺有些氣惱。

  她在心中無聲的歎息,而後抬起眼,冷靜地開口,「詠蓁真的可以說?」

  「儘管說吧!」白韶唇角笑容更深,可笑意未達眼底,語調微諷,「說錯也無妨,黃玨不是我,他不會生吞活人的!」

  他的語調令方詠蓁用力咬牙,「詠蓁明白黃爺只是好心,所以才勉強容忍女人在男人面前『說話』!」

  她迅速的反擊令黃玨大笑,而白韶則是挑高眉,淡淡撇唇道:「說吧!」

  方詠蓁美眸一瞬也不瞬地與他深邃眼眸對視,緩緩開口。

  「詠蓁只是想說,依黃爺方才所言,西南分部的狀況應該只是一種試探,現下西北分部及京城發生的事件才是精心計算的開始。這種有計謀的作法,絕非一時起意,而是經過長時間的策畫,所以在追查幕後主指者時,或許應該考慮將一些較久遠前曾與烜日堡交手而落敗的對象列入清查範圍之內。」她頓了下,再道:「另外,我覺得這種破壞應該不會只發生在兩個地方而已……不過,這也只是我自個兒的推測,不一定準確。」

  方詠蓁的一番話,換來兩個男人的沉默深思。

  半晌,黃玨突然咧開嘴笑,「好個心思縝密的姑娘,真是不簡單,竟然能看出我們這種商場老將未察覺的盲點。」

  方詠蓁抿了下唇,「詠蓁只是以一個旁觀者所聽見的話來推測,不見得是對的。」

  「由另一個角度看事情沒有什麼不對,更何況你所提出的觀點確實值得思索。」黃玨轉向尚未開口的白韶,笑道:「想不到詠蓁姑娘如此聰慧,真奇怪我怎麼都碰不到這種反應靈敏、言之有物的女人?」

  眸光閃動,白韶唇角勾出一抹淡笑,「蓁兒確實十分聰慧,而你碰不到如她這般言之有物的女人是因為你運氣差。」

  「你敢嘲笑我?!」黃玨瞪眼,隨即又想起公事,皺了下眉,「我們分頭進行吧!這件事情不快點解決,還真是令人放心不下。」

  「的確。」白韶點頭,「一準備好,我便立刻出發前往京城。」

  「對了,要不要找黑竫過來幫忙?」黃玨突然想起另一位同僚。

  黑竫遠嫁江南段家,不再擔任堡主的貼身護衛,改為長駐江南,負責烜日堡在江南的一切生意。

  「不用了。」白韶搖頭,「只要把事情告訴她,教她多留意江南那邊的動靜就可以了。」

  「好。」黃玨頷首,「我打算明日一早離開,借你府裏的客房住一宿吧!」

  「請便!」白韶勾唇一笑,大方地應允。  

  約好一同用晚膳後,黃玨便離開雲影亭,前去客房休息。

  白韶沉思地看著方詠蓁良久,直到方詠蓁終於被他看得臉上開始出現不安的表情,他才開口。

  「去準備準備,這回京城之行,我要你和我一同前往。」

  方詠蓁一愣,脫口問道:「為什麼?」他去辦正事,要她跟去做什麼?

  「到了京城,你自會明白。」白韶徐徐回答,眸中閃著不明幽光,「你只要記住,到了京城以後,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不得反駁,而且要順著我所說的話去做事。」

  順著他的什麼話去做什麼事?

  疑惑透出眼底,方詠蓁忍不住想再詢問,但白韶已先行開口制止她。

  「不必再問,我說過等到了京城,你便會明白。」

  看著他莫測高深的眼神,方詠蓁沉默下來,不再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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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半個月後   京城  威武侯府

  威武侯府位於京城最靠近皇宮的地方,府邸氣派恢宏,高聳圍牆內占地寬廣,亭臺樓閣,園林湖池,重重疊疊,美侖美奐,不熟悉路徑的人十分容易迷失方向。

  白韶出身富貴,為皇上跟前大紅人——威武侯的次子。

  而他帶著方詠蓁同行的目的,在兩人進入侯府大廳,見到白韶的雙親及數位姨娘、一大堆兄弟姐妹、表親的時候方才揭曉。

  「爹、娘,孩兒回來『報到』了。」禮貌周到地向堂上長輩行過禮後,白韶再道:「容我介紹,我身邊這位方詠蓁姑娘已與我私訂終身,是我的未婚妻。」

  驚人話語劃破一室沉寂,眾人霎時譁然。

  一旁早已對沿路所見感到心驚的方詠蓁,更是整個人愣住。

  「你說什麼?!」坐在主位上的威武侯白昕低吼。

  「你的未婚妻?!」侯爺夫人柳晶玉驚呼。

  「不必大呼小叫,你們沒聽錯。」白韶唇角噙笑看著廳中眾人,眸底閃著一絲詭譎之色。

  「送去給你的書信中不是說了嗎?爹娘已經為你安排好婚配的對象!」柳晶玉很快地開口,語調帶著惱怒。

  依舊貌美如花、不見老態的柳晶玉為威武侯白昕的元配。白府長子、次子皆是她所生,在府中地位穩固,不容動搖。

  她的個性強悍,府裏一干侍妾都被她管得服服帖帖、只有聽話的份,可惜她卻怎麼也掌控不了次子「外向」的個性。

  白韶從小就開始習武,還不顧家人反對,以貴族之尊屈就一名商人的貼身護衛,甚至連自己也成為一名錙銖必較、滿身銅臭的商人,一點求取功名的上進心都沒有,而且無論父母用上任何方式,都無法改變他不願回家的堅持。

  「我可沒同意。」白韶笑著搖頭,「何況我也已經有人選了。」他長手一伸,將發愣的方詠蓁攬進懷中,表達自己堅定的決心。

  想不到他們竟然真的為他安排了婚配對象,玩起真的來了!

  幸好他因為不想再被煩下去,臨時起意,帶了蓁兒同來……哼哼!這算不算得上是有先見之明呢?

  「你為什麼非得忤逆長上、同雙親唱反調不可?!」在府中一向權威的柳晶玉,怎麼也無法釋懷兒子的不肯聽話。

  這次他回府,她絕不會如同以往好說話,一定要他順從家人的安排!

  白韶一臉慵懶笑意,看著滿臉惱怒的娘親,以及剛消化完他驚人的宣告、恢復正常臉色的父親。

  「孩兒哪有忤逆長上?爹娘不是一直想要孩兒成婚嗎?現下我連對象都帶回來給你們過目了,怎麼還冤枉孩兒與雙親唱反調呢?」他低柔的嗓音明顯逸出一絲戲譫。

  「別想用嘻皮笑臉來打混過關!」柳晶玉沉下臉,「你貴為皇親國戚,怎能隨隨便便取個蓬門之女為妻?日後你若有意仕途,可是會受到影響的,你懂不懂呀?!」而且一個無視禮法、主動隨男子回家的女人又會多有家教?她根本配不上韶兒!

  「娘,雖然七妹入宮為妃,讓咱們家勉強稱得上是皇親國戚,但咱們家可是從未曾有過門戶之見。」白韶噙笑反駁,「再者,順便稟告娘,蓁兒無父無母、了然一身,連蓬門都構不上呢!娘您這番話可是有點傷人哦!」

  他說完話,轉而睇向懷中人兒,輕柔地安撫道:「蓁兒,別在意我娘所言,那些只是氣話而已。」

  方詠蓁早已被一連串情勢變化震驚得無法言語,只能定定地與他深邃眼眸對視。

  無是被兒子的義正辭嚴堵得語塞,再見他毫不顧忌地安慰懷中女子,完全不把雙親放在眼裏,令柳晶玉更加惱火,氣不過地瞪向始終沒說話的丈夫。

  「侯爺,兒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你倒是說句話呀!別放我在這邊唱獨角戲,行不?」

  白昕苦笑了下,「夫人,韶兒一向自主,咱們當年既沒有阻止他離家,現下要他來遵循府裏的繁文耨節,似乎有些強人所難。」

  白昕生性風流,與柳晶玉成婚兩、三年後,小妾便開始一個個納進府中,柳晶玉雖然惱恨,卻還是容忍下來,而無法改變風流個性的白昕心中有愧,故而始終對柳晶玉十分容讓,任由她掌握府內大權。所幸幾年下來,在她的掌控下,長子爭氣,府中大小妾侍還算和平共處,沒有什麼紛爭,唯一讓她覺得不順心的,便是這個長年在外、鮮少回府的次子。

  「容忍他在外胡來,還搞出個什麼『白修羅』的名號,已是最大極限,婚姻之事自然得聽從長輩的安排!」柳晶玉忿忿地對丈夫瞪眼回嘴。

  她的確沒有門戶之見,但這個兒子老是不肯順她的心,令她頭痛不已,所以這回她鐵了心,就不相信鬥不過他!無論如何,她一定要讓兒子乖乖娶她安排的對象。

  白韶笑容依舊,軟聲反駁,「娘,妻子可是要與我共度一生的人,當然得選個自己中意的對象,哪能蒙著眼胡亂娶一個進門呢?」

  柳晶玉發怒罵道:「我哪有讓你胡亂娶妻?李尚書的千金秋琦,你又不是沒見過,小時候她還常常跟著李尚書到我們家做客呢!」

  「小時候?」白韶眉一挑。誰啊?

  「不只小時候,上次你回來時,也曾在花園中碰上她啊!」人家可是對他一見鍾情,二話不說便同意婚事了。

  「那是去年的事了,孩兒根本不記得。」白韶好笑地看著娘親,賞遍名花的他哪會留意晃眼而過的小花呢?

  「這麼說,你是無論如何也不同意了?!」柳晶玉一拍桌面,氣惱地失了風度。

  白韶仿若未見到她氣憤模樣,笑容加深地點點頭,「這件事恐怕要請娘親原諒了,孩兒不想當個負心漢,所以無法答應。」

  「你……」柳晶玉一臉鐵青,無法相信兒子連考慮都不考慮地一口回絕她的安排。

  「娘,您別生氣。娶妻之事,孩兒自有主張,您就別操心了。」白韶沖著她一笑,再道:「如果您『審』完了,孩兒要帶蓁兒下去休息了,這麼一路不休息地趕回京城可是很累人哪!」

  見兒子托詞想走人,柳晶玉柳眉倒豎,想再說幾句狠話,身旁的白昕卻已搶先開口。

  「先回房休息吧!娶妻的事改天再討論也不遲。」

  白韶漾起大大笑容,「那孩兒和蓁兒就先告退了。」話落,他摟著懷中人兒轉身,很快便離開大廳。

  「侯爺!你怎麼就這樣放過他了?!」不及阻止的柳晶玉滿腹氣惱無處發洩,怒瞪向自己的丈夫。

  「夫人,孩子才剛進門,還是先讓他休息一下,待恢復精神再來討論婚事吧!」白昕歎息一聲,勸哄道。

  「你又不是不知韶兒的個性,今日不跟他把話說清楚,改天還有機會嗎?想扮慈父也別挑現在……」

  「夫人……」

  見侯爺與夫人槓上,眾人噤若寒蟬,沒一個敢插嘴「勸架」。  

  走在廊道上,方詠蓁謹記白韶先前的囑咐,不敢掙扎,乖順地讓他摟著走。她微蹙黛眉,心中充滿驚詫與不解。

  走著走著,見四下無人,她正遲疑著要不要開口,白韶深邃的黑眸已瞥了過來。

  「現下你該明白我帶你一同前來的用意了。」他冷淡的目光加上冷漠的口氣,與先前在大廳時完全不同。

  方詠蓁點點頭,美眸悄悄睇向他。這個男人如此多變,恐怕沒有任何人有辦法弄清他心中真正所思吧!

  「看你的表情,被當作擋箭牌,你心中一定很不服氣吧?」白韶詢問的語氣微諷,渾身散發出一股無形張力。

  方詠蓁心中一悸,淡聲回答:「我有必要不服氣嗎?」

  她是他買來的侍妾,他要她做什麼,她又有什麼權利反對?更何況來京城前他已言明,要她照著他所說的去做,保持沉默是她在匆忙中唯一能想到的回應方式,就不知是否做對了……

  「這麼認命?我還以為你有很多話想說呢!畢竟方才在大廳上,你可不太好受哩!」白韶語氣不佳地再次出言諷刺。

  不知怎地,見到她逆來順受的模樣,讓他很不習慣,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爺希望詠蓁說什麼?」方詠蓁無奈地反問,心中暗歎一聲。他似乎怎麼也看她不順眼,三句話裏面就有兩句是在諷刺她的。

  「難道你不想知道,為什麼一個侯爺之子不乖乖留在京城、依靠長上的庇蔭求取仕途,反而成為屈居人下的護衛、商人?」白韶語氣尖銳,睇向她的眼神充滿譏諷。

  他的態度讓方詠蓁黯下眼眸,半晌才輕緩出聲。

  「人各有志……你嚮往的是能讓你自在生活、不受禮教約束的自由吧!」就像她這兩年孤單生活時想要的東西一樣。

  「你又知道什麼是自由了?!」白韶冷冷哼了聲,別開臉。

  「假若我是男兒身,絕不會因人言而屈服改變,動搖我的自由意志。」她定定凝視他的側臉,語氣帶著一絲激動。

  白韶臉色微變,黑眸閃過灼亮異采,沉默了一下才漠然出聲。

  「記著,住在這裏的時候,你只要乖乖扮演好我的未婚妻,其他不該說的話,你一句也別多說,明白嗎?」

  心頭猛地一陣刺痛,她澀然苦笑,「詠蓁明白了。」

  終歸,她只是他手心上一樣任意擺佈的東西,再沒有其他了。  

  侯府占地廣闊,隨便一座院落裏皆有樓閣水榭、造景精美的花園。

  方詠蓁獨坐小樓窗前,俯瞰半結冰的湖水,鎮日無所事事的生活令她百般無聊。

  那日,白韶將她丟在這座院落之後,至今已十餘日過去,她再沒見過他的身影。所幸這座府邸裏的其他成員也沒有跑來看她,或是詢問有關她和白韶之間的事來考驗她的「演技」。

  其實她不在意這種備受冷落、無人聞問的日子,她當然明白自己在白府處境艱難,原因則是那天白韶在大廳上的宣告——她完全不符合白韶雙親為他擇妻的條件,又怎能怪他們刻意刁難呢?

  可惜沒人知曉,她根本就不是白韶「中意」的人。事實上,白韶恐怕還十分地看她不順眼……

  「詠蓁姑娘,給你送茶水來了。」

  方詠蓁抬起頭,對著被派來服侍她的婢女輕輕點頭。

  婢女見到她漠然的表情,眼中閃過一抹輕蔑。哼,無人聞問的「客人」還敢對下人擺臉色?真是不識好歹!

  迅速將茶水放在桌上,她微微躬身,「如果詠蓁姑娘沒別的事吩咐,奴婢有事要下去忙了。」

  二少爺這些日子天天往外跑,對「未婚妻」不理不睬的流言已傳遍全府,眾人都在懷疑那日二少爺的宣告是否出自肺腑,仰或只是為了與夫人唱反調?

  府內流言紛紛,眼前這位「未婚妻」卻還一臉事不關己的冷漠樣,真是!

  方詠蓁看著婢女,再次點點頭,依舊沒有出聲。

  她怎麼會看不出婢女眼中的不耐之色呢?這種眼神,她這兩年在潞安縣被孤立時已看過太多次,不會弄錯的。

  婢女一瞄見方詠蓁點頭,隨即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方詠蓁澀然苦笑,心中歎息一聲,站起來慢慢地走出小樓,沿著院落裏的人造湖湖畔漫步。

  走了好一會兒,她在湖畔平滑的大石上坐下,默然凝望泛著寒氣的湖水,久久沒有移開目光。

  其實白韶一直沒來看她,她心中是在意的。

  因為心已遺落在他身上,所以會期待常常見到他的身影,期盼能多得到一些來自於他的憐惜與陪伴。

  她其實好傻的,不是嗎?將真心給了一個不會認真看待及珍惜她的男人。

  她愛他,他卻視她為玩物,對一個女人而言,還有什麼比這種情形更讓人覺得悲哀的?!

  明知他不可能回報她的感情,可她的心底卻一直存著希翼……

  「詠蓁姑娘。」

  隨著陌生男嗓響起,一件猶帶著溫熱的大氅突然披上她的肩頭。

  方詠蓁驚愕地回頭,看見一張俊美的男性臉孔,漾著奇特光芒的眼直勾勾看著她。

  她微微一怔,沒有起身,看向他的美眸露出一絲疑惑。

  「遠遠看見詠蓁姑娘衣衫單薄地坐在寒風中,忍不住過來打擾姑娘。初次見面,我是白遠,排行老五,是二哥不同母的弟弟。」白遠對她咧開一個友善的笑容,一雙眼睛仍然盯著她絕麗的小臉不放。

  他異樣的眼神令方詠蓁心中一凜,她慢慢由石上站起身,拿下披在肩上的大氅遞給他,「多謝五少爺的關心,詠蓁並不冷,請收回。」

  「留著吧!」白遠搖搖頭輕歎出聲,臉上露出憐惜的表情,「二哥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帶你回來卻沒有為你準備一些禦寒衣物,未免太粗心了!」他伸出手,「來,我為你披上……」

  方詠蓁猛地退後一步,避開他伸過來的手,心中暗生警惕。

  「不必了,五少爺的好意,詠蓁心領了,還是請你收回大氅吧!」她再次將手上的大氅遞了過去。

  憐惜表情倏地斂去,換成一抹曖昧的笑容,白遠接過大氅,手指刻意拂過她柔嫩指尖。

  方詠蓁猛地縮回手,惱意由眼底升起。

  白遠見到她的反應,雙眼更是大膽梭巡她玲瓏的曲線,柔聲開口,「何必拒人於千裡之外呢?二哥帶你回來卻將你冷落在此地,你現下的處境可真教人憐惜……」

  上回在廳中初見方詠蓁,他便對她的美貌驚豔不已,被她迷去了心魂。這陣子府裏流言不斷,加上他連續數日的觀察,確定二哥已將她拋諸腦後、不加理睬,既然如此,安慰美人的責任,他就主動擔負起來吧!

  「請自重,五少爺。」方詠蓁冷冷瞪視他,看清他眼中不再掩飾的欲望,心中一陣發寒。

  聽他所言,恐怕眾人都已知道白韶對她不聞不問,所以眼前這個色膽包天的男人才敢到此試探她!

  「我很自重啊!我都還沒有動手呢,小美人。」白遠賊賊一笑,看著她令人垂涎的絕色臉龐,「其實今日我來也只不過想安慰、安慰你,同你先聊聊、培養情感,然後再談後續,你又何必這樣板著臉呢?」

  「我是白韶的未婚妻,你對我說的話已經逾越禮法。你請回吧,詠蓁無意再與你交談下去!」方詠蓁毫不客氣地趕人。

  「這麼傲!」白遠充耳不聞,涎著臉道:「不過我喜歡,像你這種個性的女人,嘗起來一定更帶勁!」

  方詠蓁驀地白了臉,他露骨下流的話語令她心生恐懼,但仍強自鎮定地斥道:「請你離開!」

  「這裏是我家,你只是個客人,無權趕我走。」白遠語氣囂張,趁她不注意時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帶著淫邪表情的臉龐湊向她,「看你孤單無依,本少爺先給你一個吻吧!」

  方詠蓁猛地往後仰,眼底透出驚恐之色,她用力扭動被抓住的手臂,語調冷凝忿怒,「放開我!」

  「此時四下無人,本少爺就是不放,你能奈我何?」白遠邪惡一笑,嘴唇逐漸逼近她……

  「再挪近一寸,你那張嘴就別想再有打開的時候!」無情冷硬的警告驀地傳來,凍住了白遠的動作。

  他驚恐地回頭,果真看到一臉狂怒的白韶站在三步之外。

  「二……二哥……」他猛地鬆開方詠蓁的手腕,整個人往後一跳,踉蹌地退了好幾步。

  「你還知道我是你的二哥!到底是誰教你可以不顧倫常、欺陵兄嫂的?!」白韶怒斥,眼底逐漸泛出殺機。

  白韶眼中的肅殺之色,讓白遠頓時領悟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二哥在溫和之外的另一面,那驚人的戾氣令他不由自主地顫抖,臉上血色盡失,好半晌才勉強擠出聲音。

  「二……二哥,這……這事不能全怪我,這陣子府裏都在傳著,說方詠蓁只是你帶回來拒婚的擋箭牌,和你根本沒有盟誓關係,我不太相信地跑來,果真見到方詠蓁在外漫遊,我上前同她攀談,她……十分『友善』,算是證明了流言屬實,所以我才打算一親芳澤……二哥,你可要明察啊!」為了性命著想,白遠索性顛倒黑白,將方詠蓁安上放浪的罪名。

  「真是如此?」白韶看向一臉蒼白的方詠蓁,眼中怒意加深,語氣冷寒。

  「當……當然!我怎敢欺騙二哥?」白遠硬著頭皮點頭,心中不住顫抖。

  「因為府裏的閒人亂嚼舌根,就能讓你忘了道德倫常,做出禽獸不如的事來?你到底是從哪裡學到這種罔顧家規的行為?」

  「什、什麼家規?」

  「白府家規要子孫為人正大光明,切不可以撒謊手段來推卸責任!這規炬你沒忘記吧?」

  「二哥……」白遠囁嚅,眼中掠過心虛。

  白韶淩厲的目光射向他,「方才你對詠蓁所說的輕薄話語,我全聽見了。」

  白遠聞言一震,臉色瞬間灰敗,再也說不出話來。

  白韶怒容不減,咬牙迸出話,「若非你是我的手足,今日你絕不會有編造謊言的機會。」

  從沒想過自己會因為一個女人發這麼大火,可是當他目睹蓁兒被輕薄時,他只想將白遠這個畜生一掌格斃,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自己的親人!

  聽出白韶言外之意,白遠額上冷汗涔涔,雙腿陣陣發軟,驚駭得幾乎發不出聲音來。

  「二、二哥饒命……」

  「我不想動手讓家人傷心,你自己到爹面前請領家法,若有任何遲疑,就別怪我改變決定!明白嗎?」他的嗓音低沉寒酷,宛如地獄來的勾魂使者。

  白遠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點頭,「明、明白了……」話聲才落,他一臉慘白地轉身,倉皇奔離兄長殺意濃厚的視線。

  白韶握拳的手直到白遠身影消失之際仍未鬆開。

  他轉頭盯視眼神怔忡、一臉蒼白的方詠蓁,「看你如此『鎮定』的模樣,顯然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他帶著怒火的嘲諷,令方詠蓁臉色更慘白,卻也激起她心底的忿怒,她抿了抿唇,冷冷地回答:「當然沒有!五少爺只是一隻『無害』的動物罷了!」

  白韶心中一凜,立刻又回想起方才見她受欺陵的一幕。他明知此刻自己該給她的是安撫與呵哄,偏偏心中的恐懼擔憂化作莫名的怒火,讓他完全失控。

  他冷哼一聲,「你為什麼不安分地待在屋子裏?故意跑到外面閒逛,才會給人可乘之機!」

  方詠蓁抬起眼與他對視,清楚看見他眼中的輕蔑與不善,心中一陣強烈刺痛。「我並非你的囚犯!」

  「是嗎?」白韶冷笑一聲,滿不講理的話語沖口而出,「所以你就可以跑到外邊,做出招蜂引蝶的行徑,惹來麻煩?!」

  他氣炸了!這女人受到欺陵卻不向他尋求慰借,她到底有沒有將他放在眼裏?她夠倔,也夠硬氣!而這讓他胸口的鬱怒瞬間升至最高點!

  聽他不分青紅皂白,執意冠她罪名,倔強的個性再次抬頭,方詠蓁不馴地開口,「如果爺執意認定詠蓁行為不當,那就是吧!詠蓁無話可說。」

  見她又是一臉倔傲,怎麼也不肯向他示弱,白韶眯眼冷笑,強烈的怒氣讓他更加不講理。「你承認了?」

  「隨爺怎麼說!」佈滿受傷之色的眼眸垂下,心頭泛起強烈的痛楚,方詠蓁蒼白的小臉上只剩下漠然表情。

  白韶神色陰沉地瞪視她,握緊拳頭,冷聲道:「既然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就表示你不適任我交付給你的工作,那麼留你在京城又有何用?收拾收拾,明日起程,返回潞安縣!」

  身子一顫複止,方詠蓁腦中一片空白,眼神木然,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

  白韶陰鷙的目光盯視她良久,驀地轉身,大步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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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7-29 02:45 AM|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方詠蓁被送離京城兩天後,白韶坐在烜日堡設於京城的分部大堂上,聽取手下探子更進一步的調查結果。

  自抵達京城的隔天開始,他日夜不停、抽絲剝繭地循線追查,終於找出破壞烜日堡商譽的幕後指使者。

  「劉為豪?」白韶沉吟。

  有點耳熟的名字。但他不記得烜日堡曾與這個人打過交道,他對這個名字的熟悉感究竟是從何而來呢?

  再說,如果不是生意上的對手,這個劉為豪又是因何要設下計謀,挑釁烜日堡的權威?

  「劉為豪是平津城首富,兩年前曾因生意出現重大危機,差點一夕破產,後來他將女兒嫁進『長興』李家為妾,交換大筆資金挹注,才挽回頹勢。之後,劉為豪延攬張人銘為帳房,總管生意上的進出交易,確保立於不敗之地。」

  「張人銘?」白韶挑眉。那個只要有人出高價就為誰工作,聰明卻從不用在正途上的商場敗類!

  「是的,爺,根據調查,為劉為豪設下計謀破壞烜日堡商譽的人,應該就是張人銘沒錯。」

  白韶微皺了下眉。他想起劉為豪是誰了!

  劉為豪確實不曾與烜日堡有過生意上的紛爭,可是卻在平津城的喜花苑與他——白韶打過交道,還慘敗而返,所以他才會對這個名字感到有些熟悉。

  兩年前,他在劉為豪面前買下了蓁兒,奪走了劉為豪原本擁有的優先權。

  難道……這幾個月來發生的一切,只是因為劉為豪不甘心蓁兒被他搶走?

  白韶不禁露出苦笑。

  見狀,探子正想詢問,大堂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令兩人直覺看向門口。

  未幾,一個全身浴血、腳步蹣跚的男子闖了進來。

  「爺……」

  白韶臉色一變,由椅上飛躍而下扶住他,一邊下令,「快請大夫來!」

  他將受傷的人扶坐到椅子上,一邊檢查他身上的傷勢,一邊疾聲問道:「劉瀚,發生了什麼事?」

  劉瀚是他的得力助手,也是兩天前奉命送方詠蓁返回潞安縣的人,現下劉瀚負傷回頭,那她……

  嘴角噙著血絲,劉瀚艱難地出聲,「屬下無能,在出了京城一天路程的你山靠河口處中伏,對方人數眾多,武藝不弱,屬下不敵,導致詠蓁姑娘被對方擄走……」

  白韶握住的扶手傳來木頭破裂聲,鐵青臉色透出一絲蒼白,勉強沉聲安撫道:「別自責,你已經盡力了。可知道是何人所為?」

  劉瀚忍痛再道:「屬下傷了其中幾個人,卻沒認出什麼,不過看他們來勢洶洶,應該早就盯上我們,是有預謀的行動,我……」

  「大夫到了。」白韶突然打斷他,「有什麼話等一下再說,先讓大夫看看你的傷勢。」他邊說邊示意匆匆趕到的大夫上前。

  「爺……」劉瀚掙扎著想再開口。

  「有什麼需要知道的,我會再問你,別急,先裹傷。」白韶堅決地說完,轉過頭,表情凝肅地問著一旁的手下,「易修人呢?」易修是他另一名左右手,擅長在茫然無頭緒的情況中找出線索。

  「易修到城西追查一個線索去了。」

  「立刻找他回來!」白韶命令道,平視前方的眼中透出一股森冷氣息。

  得力手下重傷、方詠蓁被擄的雙重打擊令他心神大亂,他努力將急急竄升的強烈不安緊緊鎖在心房,誓言要讓做出這些事的人付出慘痛代價!  

  大隊人馬才剛踏進平津城,天色已黑,劉為豪忍不到返回府邸,將位於城門口一家客棧的上等廂房包了下來,吩咐手下將一路小心押回的「貨物」送到他的房間。

  一刻鐘過後,劉為豪一臉奸佞地笑看雙手被綁、坐在椅上的方詠蓁。

  「喜花苑的『海棠』,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方詠蓁臉色慘白,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很快便認出他正是當初在喜花苑標下她的初夜權、卻被她反抗刺傷的那個男人。

  原來是他找人將她擄來的。可是……為什麼?

  劉為豪繞著她看,淫邪目光在看到她比兩年前更顯嫵媚美麗的模樣時欲火大盛,他咧開嘴,得意大笑。

  「是不是很意外見到我?當初白韶在我面前將你強行買走,還以言詞羞辱我,這份恥辱,我一輩子也無法忘記!不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劉為豪很幸運的兩年就辦到了!哈哈……」

  只要一想到白韶查不出是誰破壞了他談好的生意,也查不出是誰擄走了他的女人時,他就忍不住要得意地大笑三聲。

  想想,威名遠播的白修羅也有吃癟的一天,真是大快人心呀!

  方詠蓁見到他得意的嘴臉,驚懼在心中震盪,全身戒備繃緊,不過,即使如此,聰慧的她還是由他話中嗅出一絲端倪。

  「這陣子烜日堡旗下的生意被人動了手腳,是你在幕後主使的?」

  劉為豪有些驚訝地看著她,「你怎麼知道烜日堡的生意被人動了手腳?」

  方詠蓁冷眼回視,抿唇不語。

  劉為豪見她答不出來,立刻嗤了聲,「女人哪會懂什麼生意?我看是白韶在床笫間偶然提起,你才知道的吧!」他睨著她,「這麼看來,你在床上一定很高明,否則白韶怎會連到京城辦事時,也不忘將你一併帶去?」

  他粗鄙的言詞令方詠蓁忍不住皺眉,美眸掠過嫌惡與恐懼。

  此刻她真的很慶倖、很感激兩年前白韶強硬買下她的舉動,當時她雖然刺傷了劉為豪,暫時阻止他的侵犯,可若自裁未成,她依舊會墜入生不如死的處境中,就如同現在!

  想著,她眼底透出一絲苦澀。現下,她再次落在劉為豪手上,這次就算白韶想伸出援手,恐怕也來不及了。

  劉為豪淫邪一笑,伸手就要撫上那張令人垂涎的柔嫩臉頰……

  「別碰我!」方詠蓁猛地往後仰,避開他的手,臉色更加蒼白。老天……她該怎麼做,才能躲過必定會來臨的淩辱?

  「都被我綁住了還使倔!」劉為豪獰笑,一手抓住她的髮絲,一手捏住她細緻的下巴,泛著惡臭的嘴徐徐朝她湊了上去,「現在,我要你乖乖讓本大爺嘗一口……」

  灰白小臉泛起不願受辱的倔意,她用力朝他啐了一口口水,冷聲斥道:「你休想要我乖乖順從!」

  沒防到她會反抗,被吐了一臉口水的劉為豪怒火瞬間上揚,大手放開她的下顎,重重揮出一巴掌,將她整個人由椅子上打落在地面。

  「你這個臭婊子!敢吐我口水?!」他怒聲咒罵,一邊伸手將方詠蓁的身子由地上拖起,對著已腫起半張臉的她狠狠撂話,「落在我的手上還敢反抗,你要嘛就是認清事實乖乖順從我,要嘛就是大爺好好修理你一頓之後再奸了你!識相點,少給我裝貞節!現下你的主子是我,不是白韶,一個妓女再多也只是暖床的工具而已,還真以為他會來找你嗎?我呸!」

  額頭撞傷一大片,嘴角下住淌出血絲,眼前一片昏眩的方詠蓁努力想保持清醒,倔強的美眸依舊定定地瞪住他。

  「我沒指望有人來找我,可我寧死也不會屈從你這種卑鄙無恥的小人!」

  她心中十分明白,劉為豪說的話雖然難聽,卻是事實。不抱任何希望的她只想激怒他、逼他出手,她,但求速死!

  劉為豪果然被她的話激怒,破口大罵:「賤人!你敢辱罵本人爺?!你有膽就再說一次,看我怎麼封你的嘴!」

  「我說……」方詠蓁故意用輕蔑的目光瞪著他,「就算你是這世上僅剩的男人,也休想教我順從像你這種只敢耍暗招的下三濫男人!」

  劉為豪整個臉漲紅,大手迅速伸出,用力掐住她細緻的脖子,「你這個賤人,今天本大爺若不好好修理你一頓,我就跟你姓!」

  他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揚起,正想再次揮向她時——

  「啊!」突然傳來的劇痛令他哀號一聲,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臂不受控制地軟軟垂下。

  「我看你還是趁早改姓吧!」清冷的女聲響起,伴隨一道輕巧身影由不知何時敞開的窗戶躍入。

  發現手臂怎麼也抬不起來,劉為豪又驚又怒地看向來人,心中隨即打了一個突,眼中掠過嫌惡。

  好醜的女人!

  「你是誰?對我的手做了什麼!」他怒吼質問。

  醜女子冷眼睇著他,「我最恨打女人的男人,廢你一隻手臂已是手下留情,因為你實在醜得讓我殺不下去,所以就留給某個絕對想殺你的人來動手吧!」

  話落,她身形如鬼魅般出手點倒劉為豪,同時接住軟倒的方詠蓁,帶著她悄然離去。  

  找不到蓁兒。

  追查的速度太慢,令憂心如焚的白韶幾乎發狂。

  他好後悔帶她來京城,又好後悔教人送走她,害她被劫……此刻,他已經不敢去想當他找到蓁兒時,她可能會有的慘況了。

  一時的氣怒命人送走她,卻從未想到,這一分離竟可能變成永別……

  他悔恨自己的個性太驕傲偏執,明明對她動了心,卻死也不肯承認,還將心中的煩躁發洩在她身上,不時以冷嘲熱諷刺探她、折磨她,又為了她不夠順從而故意找她的碴,種種行徑反而將她的心推離了他。

  明明看見她眼底的濃情,卻因不願承認自己對她的感情,而否決了親眼所見的事實……

  他不想愛人卻偏偏愛上了這個倔強的小女人,直到她由掌中失落,他才終於與自己的心妥協,可是卻已經太遲了。

  蓁兒啊蓁兒,你現在到底在哪裡?  

  「藍姑娘,這裏是……」

  「烜日堡的客院,你先住在這裏。」

  「藍姑娘,我很感謝你伸出援手,可是未經主人同意就住進來……」

  「我已稟告堡主有關你的事,並得到堡主的同意。另外,我救你,除了因為厭惡對女人動手的男人外,另外一個原因是,我要預防那人拿你作餌威脅到白韶的安全!」

  「藍姑娘……」

  「明白了嗎?我不救人,救你是為了同僚安危、情勢所趨才不得不為,所以別謝我,沒必要的。」

  「無論你是出於何種理由救我,我都由衷感謝你讓我免於陷入絕境。」

  「……我會通知白韶你的下落。」

  「藍姑娘,可以不要告知他我的下落嗎?」

  「為什麼?」

  「他……應該已經不要我繼續待在他的身邊了,所以我想……離開。」

  「他在找你,我無法瞞他。你們可以見面談一談,之後若你仍舊想走,我會送你離開。」  

  住在烜日堡的客院中,與住在潞安縣或武威侯府時的感覺都不同,這裏的人親切豪爽、十分熱忱,仿佛北地的遼闊讓每個人的心靈也跟著變遼闊了。

  她相信烜日堡的人應該已經知道她的來歷,可是她卻感受不到一絲輕蔑的目光。原本早已計畫離開的她,發現自己心中竟然生出不捨……

  住了半個月,接到通知趕回烜日堡的白韶直闖客院,而他第一個動作便帶給她極大的震撼。

  白韶站在通往客院主樓的石板小徑上,看著立於樹籬邊的方詠蓁,那暌違多時的纖細身影讓他心中充滿激動與釋然。

  她平安無恙……藍玥的援手,讓他免除遺憾終生的可能性。

  方詠蓁感覺到一股奇特的視線,不禁抬起頭來,一對上白韶灼熱的目光,她頓時愣住,深濃的喜悅猝不及防地由心田湧了出來。

  她這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想他。

  她深深凝視他迷人的眼,心中泛起一絲哀愁。

  倘若不愛他該有多好?至少她就可以安於現狀,與其他女人分享他的疼寵……

  白紹與她對視良久,深深看進她不及防備、顯露真情的美眸。然後,他突然動了,幾個大步走到她的面前,雙手一張,迅速將她纖小的身軀擁進懷中,激動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這輩子休想再離開我的懷抱一步!這輩子休想我會再對你放手!」

  方詠蓁偎在思念的懷抱裏,心中悸顫不已,待他激動的言詞打進她的腦海時,她全身驀地一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語。

  她嚇呆了,不敢相信他口中所說的,是否正是她腦中所理解的意思?

  感覺懷中人兒微微顫抖,白韶鬆開她,大手托起她的下顎,男性灼熱的眼眸凝視她困惑惶恐的美眸,「你還不懂嗎?蓁兒,我在告訴你,我愛你。」

  他愛她?白韶愛她?!方詠蓁愣住。

  她真的可以相信他嗎?他不是討厭她、看她不順眼,不想再見到她才送走她的嗎?

  「我真的愛你,蓁兒。」白韶看著她疑惑的眼,收緊手臂將她緊緊摟住,仿佛不抓緊一點,她便又要從他的掌心中失落,「直到失去你的蹤影,我才明白自己對你的感情。」他輕柔訴情、語氣纏綿。

  他早已立誓,若能幸運地找回她,會在第一時間向她坦白自己的情意。

  方詠蓁伸手輕按他的胸膛,微微退開身子與他的眼眸對視,終於在他眼中看到鮮明的證據——這是他第一次,讓她看清他眼底的真正情緒。

  感動的淚水慢慢湧上眼眶。

  他的眼神及她手底下傳來的劇烈心跳,在在傳遞了他的真心,讓她早已為他悸動的心也跟著狂跳起來。

  她低喃出聲,「記得之前你還不時一臉看我不順眼的表情,讓我一點也感受不到你對我的珍惜之情,你……變得這般快,讓人好難相信……」

  白韶深吸口氣,柔聲解釋。「我的身邊一直有許多女人,而這些被我豢養的女人之於我也只有一個目的,所以在遇到你之後,我一直以為那種每回見到你便心頭悸動的感覺,只是因為迷戀你的美貌,我笨得不知道其實自己是對你一見鍾情……」

  「那你又對我那樣暴躁,處處找我的碴……」她低聲嘟囔,想起以往被他找麻煩時的難過與傷心。

  「對不起,蓁兒。」白韶歉疚地細啄她的紅唇,繼續解釋,「找你的碴,是因為想阻止自己對你的感情,不想承認自己對你越發喜愛,所以我的壓抑轉變成暴躁的情緒,統統發洩在你的身上,也因此傷害了你。」

  她凝視他閃著熱情的眼,美眸逸出絲絲柔情。

  「一直以來,你的漠然總是讓我捉摸不到你真正的心緒,而我又太想得到你的心,所以惶恐的我才會拼命找你的碴,藉以平衡自己心中的不甘……」他的眼中升起一絲心虛與靦腆。

  方詠蓁凝睇他有些狼狽的神情,輕歎,「難道你不明白嗎?我的心早已掌握在你的手中了。」她小小聲的傾訴,臉兒倏地紅了起來。

  白韶驟然吸氣,眼中射出異采,「告訴我,蓁兒。」

  「我愛你。我已經愛你好久好久了……」她輕喃,口氣猶帶羞澀,語調卻是堅定。

  「我好高興,蓁兒。」眸中逸出濃情,他溫柔啄吻她的小臉,低聲輕喃,「那麼答應我,你絕不離開我。」

  她抬頭看他,眼中透出疑惑,「你……」為什麼這樣問?

  「藍玥警告我,說你有意離開我。」白韶緊緊盯著她,眼神透出一絲緊張。

  「原本是有此打算。」她柔柔笑開,「可那是在不知道你愛我的情況下作出的決定,因為單方面的愛太苦了……」

  眼神更加溫柔,他柔聲追問:「那現下……」

  她綻開一抹絕美笑容,深情低喃,「現下有了你的愛,我的腳步再也邁不出去了。」

  白韶欣喜地捧起她的小臉,「不離開我?」

  「是的,不離開你。」她深情作出保證。

  「我愛你,蓁兒。」他的唇密密吻上她的,終於放下心來,知道自己再也不會有失去她的恐懼了。

  方詠蓁摟住他,心底的希翼成真,讓她喜悅地迎上他濃情的吻,心底充滿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覺。

  她知道自己尚有許多不明了的事想弄清楚,不過那些事情都可以暫緩,現下,她唯一想要的是盡情享受心愛男人對她的輕憐蜜愛……

  四片緊密相貼的唇瓣中,一切盡在不言中……


  尾聲

  得回方詠蓁後,由白韶主導,殲滅平津城首富劉家的計畫,開始如火如荼的進行,並在很短的時間內得到成果。

  一夕家業頹敗,又被廢了一臂的劉為豪,終於狼狽落魄的離開平津城。至於先前被他延攬進劉家,替他設下計謀的軍師張人銘,在得到某種「恐怖」的警告之後,由商場上消失,再不復見。

  在對付劉家期間,白韶與方詠蓁成了親,徹底斷絕白家雙親不肯死心、無時無刻在「逼婚」的安排!

  半年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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